為了給亡兄留后,我的丈夫沈渡,依族規“兼祧兩房”,娶了我的嫂嫂喬晚。
從此,一座王府,兩位夫人。
我居東院,她住西院。
他每月十五宿在我這里,初一宿在她那里。
直到那年冬日,我剛出生的孩兒阿淵和她的孩兒阿瑾同時染了時疫。
太醫說,解藥只有一劑,只夠救一個。
沈渡站在庭院中央,雪落了他滿肩,他沉默了一夜。
天亮時,他拿著那碗救命的湯藥,走向了西院。
他背對著我,聲音嘶啞卻決絕:“阿瑾是兄長唯一的血脈,我不能讓他斷后。”
我的阿淵在我懷里,身體一點點變冷。
我沒有哭,甚至沒有求他。
三日后,阿淵下葬,沈渡沒有來。
他派人送來一口箱子,里面是滿滿一箱東海明珠。
他的心腹管家說:“王爺說,夫人節哀,這些,是給您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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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口箱子。
補償。
原來我兒子的命,只值一箱東海明珠。
我甚至沒有伸手去碰,那珠光刺得我眼眶發酸,胃里翻江倒海。
管家還在那兒站著,似乎在等我感激涕零地收下。
他清了清嗓子。
“夫人,王爺也是為了大局著想。長房的香火,斷不得。”
我抬起頭。
“說完了?”
管家愣了一下。
“說完了就滾。”
管家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還是躬身退下了。
我喚來貼身的張嬤嬤。
“嬤嬤,叫人把這箱‘東西’抬去庫房,鎖在最里面,跟我那些嫁妝放在一起。”
別讓它臟了我兒子的地。
張嬤嬤眼圈通紅,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