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劃開接聽,還沒開口,聽筒里就傳來柔膩的女聲:“阿慕?你到了嗎?怎么不回我信息呀?”
酒店外的冷空氣灌入肺里,靈言終于感覺自己活了過來。溫瑾年果然在不遠處等著,見她出來,便朝她走近。
“小心!”
話音未落,兩道黑影猛地從及膝的風鈴草叢里竄出。靈言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溫瑾年一把撲倒。潮濕的泥土混著風鈴草的甜香、還有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猛地灌進鼻腔。她的后腦重重磕在地上,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趴著別動?!睖罔甑穆曇艏贝俣硢。蒙眢w將她完全遮蔽。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軍用匕首,在月光下劃出森冷的弧光。
對面有槍!靈言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影響了溫瑾年。
刀刃與金屬碰撞的火花濺落,聲音清脆的在她耳邊炸響,靈言的手緊緊攥著泥土,嘴角已經咬出血花。
“韓夢沒說那女人身邊有這么難纏的男人。”帶著美式口音的咒罵混在打斗聲中傳來。靈言的瞳孔驟然收縮,指甲深深掐進泥土里。是韓夢,這些人,是沖著她來的,溫瑾年,是被她連累的。
混亂中,布料撕裂的聲響刺耳,一聲槍響襲來,身體被人猛地附上,緊接著是溫瑾年悶哼一聲,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鎖骨處,驚得她渾身戰栗。
溫瑾年手中的飛刀擲出,扎在其中一個男人的大腿邊緣,低吼聲和咒罵響起,
另一邊,蕭慕拿著電話,推門而出,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頭頂炸開。手機從掌心滑落,聽筒里韓夢的聲音還在繼續:“阿慕?你怎么不說話?”
兩個殺手看見蕭慕沖了過來,知道再討不到便宜,對視一眼,迅速隱入黑暗中逃走了。
溫瑾年卸下渾身的力氣,他的身上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口,最重的是腹部的傷口,他想要掙扎的起身,卻最終沒了力氣,跌在了靈言的懷里。他的襯衫被鮮血染紅,靈言的身上沾滿了他的鮮血“溫瑾年,不要睡,溫瑾年?!彼穆曇暨煅剩瑤е耷??!熬茸o車很快就回來?!毙液?,基地就配有急救設備。
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他不會變成這樣。
她緊緊抓著他的手,蕭慕已經來到了近前,他看著躺在靈言懷里的溫瑾年,心中酸澀、憤怒混作一團。他蹲下身想要將他從她懷里拉開。卻被人狠狠推開。
“別碰他!”
靈言狠狠打開他的手,眼眸猩紅,里面的冷意仿佛能將人凍結。
“尹靈言?!毙念^的惶恐充斥著,化成了無力的憤怒。
靈言突然抬頭嘶吼,淚水混著血水在臉頰蜿蜒“這些殺手,是韓夢派來的,蕭慕,溫瑾年是為了救我!”
蕭慕被她吼得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溫瑾年有事,”她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像冰霜一般,“我不會原諒我自己,也絕不會原諒你?!?/p>
急救人員匆忙趕到,溫瑾年已經沒有了意識,靈言看著急救設備上逐漸平穩的儀器,心頭終于松了一口氣。溫瑾年被緊急送往了救治。
她站起身時,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沾滿血污的指尖在月光下看起來那樣刺眼。風掀起她破碎的裙擺,她看都沒看蕭慕一眼,擦著他的肩膀錯身而過。
蕭慕的手在身側攥緊,連叫住她的勇氣都沒有。
搶救室的燈一直亮著。靈言木然地等在門外。
“靈言,先回去換身衣服好嗎?”
張特助心疼的攬住她的肩膀,剛才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那么兇險的情況,她一定嚇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