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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浪,鋪天蓋地。
人間就像個蒸爐,吭哧吭哧冒著熱氣,枕著火星子,燒的滾燙。
謝楿生在一個種滿桂花樹的山城,被圍困在四方天地,宛如一只井底蛙。
六月份的山城,已經熱的人出門就發汗。
她站在超市門口。
瞇著眼,伸手擋了擋太陽光。
咔嚓,咬了口快融化的冰棒,巧克力脆皮禁不住擠壓,瞬間碎成零散的塊狀,掉了下來。
“啊,真討厭。”
小聲嘀咕幾聲,謝楿抹了把被弄臟的衣襟,踩著涼鞋轉身離開。
19歲,輟學,爹死娘走,無業游民。
被困在畜圈的垃圾——
她對自己如此總結道。
td,一個個的都走了,清凈,偌大個山城就她伶仃一個,身邊太空了。
連那個狹小簡陋的老式磚瓦房也空的不行。
我也想死。
早在兩年前,大雨滂沱的山野上,她跪在荒墳前,如是想。
收回了思緒,謝楿踢踢踏踏,漫不經心地啃著冰棍向前晃悠。
不一會兒,路過個賣魚攤,聽見個六旬老太擠眉弄眼和花衫大媽竊竊私語。
“喲,這不是謝金峰家閨女嗎…可慘了,聽說她爹死后媽就改嫁跑啦,就剩自己一個……
“這閨女好可憐……真是造孽呀……”
“聽說這閨女學習厲害的嘞,也真是可惜,遭上這事。”
“年紀輕輕就和孤兒沒兩樣了…害…”
……
無聊。
沒管別人在背后如何嚼舌根,謝楿照著記憶中的線路,順著街道拐進巷子。
巷子很深,里邊兒不少雜攤,理發店,早餐店,小貨鋪什么的,但來的是本地熟人居多。
就這彎彎繞繞的,外人估計找不著地兒。
巷尾有個紋身店,但一般人從面上看不出來,因為沒什么圖片文字介紹,也絲毫沒有招牌和宣傳。就一扇畫著歪七扭八涂鴉的璃門,門把掛了個“午間休息,暫停營業”。
謝楿看也不看,走路速度加快,三兩步跨到門前,也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這開門動靜不大,但也多少也有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