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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關寄雪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她幾次去找太醫,都被趕了回來。
十幾名太醫都來了東宮,按蕭臨舟吩咐,他們全都在“受驚昏迷”的溫令宜那里輪值,竟一個人也撥不到她這處。
關寄雪不得已翻出馴獸時給動物用的傷藥,撕開糊在傷口上的衣物,抖落藥粉。
她疼得冷汗浸濕衣物。
蕭臨舟明明說,回了東宮,不會再讓她顛沛流離,不會再讓她受傷吃苦,會把她捧在心尖上疼。
可事實呢?
再醒來時,身上已經換了干凈的衣服,傷口也被處理妥當。
關寄雪轉頭就看見啜泣的溫令宜。
“關姑娘,都是我不好,昨日都怪我太膽小摔了燈籠,害你,害你”
溫令宜哭得喘不上氣,蕭臨舟立刻安慰她。
“與你何干?是她自己馴獸不力,看不住那畜生。”
他看向關寄雪:“你行事素來小心,這次怎么如此莽撞?”
關寄雪突然覺得蕭臨舟變得很陌生。
她勉強扯了扯唇角:“掉落燈籠是意外,但奴婢還是想問一句,溫小姐明知猛虎畏懼紅色,為何還偏偏要選在看獸戲時穿石榴紅裙?”
溫令宜一顫,哭得更兇:“臨舟哥哥曾說我穿紅色好看,我才特地裁了新衣想讓他高興,我不是有意的,嗚嗚”
蕭臨舟臉色沉了下來。
“你何必咄咄逼人把事情賴在令宜穿紅衣身上?”
“奴婢不敢責怪太子妃。”
關寄雪語調溫順:“奴婢只是想提醒太子妃以后避開同樣的事情,傷奴婢事小,若傷了太子妃金枝玉葉之體,殿下豈不是要心疼壞了?”
一聲“太子妃”讓蕭臨舟臉色變幻。
他怎樣也沒想到,關寄雪會主動稱溫令宜為太子妃。
關寄雪從前總愛笑盈盈喚他一聲“蕭郎”,如今也只疏離地喊“殿下”。
胸口莫名有些發堵,他卻解釋不清這股情緒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