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厭換了身衣服,師兄那個花孔雀的衣服在他身上太惹眼。
他朝她手上的書簡揚了揚下巴,眼睛認真地看著她,但語氣里卻有些不著調,懶洋洋的:“要不我?guī)湍??”葉懸玲扭頭,道:“行,你去把門給我撞開!”紀厭笑意盈盈點頭說好,轉身走出門。
“等會,這病會傳染,你捂住口鼻。
”葉懸玲提醒他,給他一張不知道什么時候找到的面布,“先把百姓送出去,把我?guī)煾邓偷剿块g。
”紀厭擺手,揚聲道:“記住了!小葉子。
”小葉子是什么稱呼?只有師傅這樣叫她。
葉懸玲回過神不再去理會那些。
話說回來,古籍那是哪本啊?翻翻找找。
“嘭——”書架子最上面一層用一個竹筐裝著的幾卷竹簡猛然落地。
葉懸玲扭頭,蹲下身,拿起一卷看起來,這是卷宗?!師傅不會讓她碰這些的。
一通翻找,葉懸玲在書架的最角落找到了它。
《窺天方》里面有記載折瘍。
相傳前朝某城也是突發(fā)病狀,發(fā)病人全身潰爛卻還能行走,臉上會泛起令人不適的紅紫色疙瘩,邊緣處的會流出黃白色的膿,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詭異氣息。
但那些東西不是普通的,紅痘就像被異物頂起一般,將皮囊撐脹,破皮之后,穢物流出便會看到薄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下的森森白骨。
整座城感染后,人沒死多少但城里生活的人像是活尸,沒了靈魂,沒了意識,活脫脫只剩下一具身體。
葉懸玲心里著急,如若沒有根治的法子,那縣眾人定會變成那樣。
縣里醫(yī)館只有一家,那大家都會堆在這邊,但聽說縣令喜書,不知道那些書里有沒有記載折瘍這病。
她已將師傅是架子上的書啃了個精光,但除了手中這一本,她就再沒找到記載有關折瘍這病的東西了。
不知道那筐卷宗里有沒有。
葉懸玲的手指冰涼,指尖因為長時間翻動舊書頁而染上一層薄灰,微微顫抖。
她又一次合上師傅遺留在陳舊書架上的醫(yī)書。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體,只記載著些普通病狀。
唯獨對“解藥”二字只字不提,只在某頁的邊角,用更淡的墨跡潦草寫著:“染病者骨節(jié)異響,皮肉漸潰……余下可參《冬桁手記》?”《冬桁手記》……葉懸玲的心沉得更深了。
師傅的書架上沒有,醫(yī)館的角角落落她都翻遍了,除了眼前這一本薄冊子提了個名,再無其他。
空氣里彌漫的絕望幾乎有了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