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彌漫的絕望幾乎有了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
如若沒有根治的法子,這滿屋子的人,乃至整個縣城,最終都會變成……想到這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變成非人非鬼的怪物。
靈光一現,念頭浮了上來。
聽說縣令大人,喜書,府邸藏書豐厚?那些書里……會不會有?哪怕只是一線可能。
她猛地站起身,動作帶起一陣微小的塵埃。
視線下意識地投向墻角那個藤筐——里面是師傅整理好的卷宗,她雖然想看,但一直恪守著規矩,從未擅自翻動。
此刻,那筐子仿佛帶著某種無聲的誘惑。
葉懸玲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大拇指扣著甲床。
最終,她移開了目光。
規矩就是規矩,說不允許動就是不允許動。
葉懸玲最終還是沒有動那些卷宗,紀厭打開了門,二人先將百姓給請了出去。
“師傅。
”葉懸玲輕聲說,“你現在哪里也不要去,就待在房間里面。
”空氣凝固,混著腐肉的氣息。
那“折瘍”,像死蛆的味道,悄無聲息地鉆入鼻腔,滲進肺腑,宣告著死神正一步步踏碎這小小縣城。
“你要做什么?”葉青臉皺成一團問。
葉懸玲不想回答。
“紀厭。
”她的聲音有些干澀。
一直沉默守在門邊陰影里的男人動了動。
他身形高大,肩背挺直,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若非臉色過于蒼白,唇色也淡得幾乎沒有血色,單看外表,很難想象他不久前還躺在亂葬崗冰冷的泥濘里,被葉懸玲從死亡線上硬生生拖了回來。
拿帕子做了面罩,她不知道有沒有用,就算感染了她就陪著師傅吧。
打開了木門,一股更濃郁、更污濁的氣息猛地撲了進來,混合著街上傳來的混亂哭喊和衙役粗暴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