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心拍拍他沾了灰的衣服,懇切說:“楚生,你既然有這份心,我也更應該為我的大弟子筑一個更好的比試場?!?/p>
袁淵也懇切道:“是啊,師侄這份心令我也十分感動?!?/p>
那一刻,林楚生瞪著敗家宗主,連淚水都忘了流。他在心里憤怒地說,蕭無心你就是個昏君,要是沒這身修為,你在這里活不過一個時辰。
……
在兩列無極宗弟子之后,一個銀發的劍尊疾步迎上來,爽朗地說:“袁弟,來得很早啊?!?/p>
傻白甜師尊仗著長得嫩和小輩稱兄道弟,林楚生心中已經完全習慣了。他抬起眼皮觀察袁淵神色。
袁淵比他無極宗宗主小了千歲,竟然臉也不紅地應下了這聲“弟”,并回了一句,“小弟一想到今日能瞻仰蕭兄風采就喜悅非常,所以早早來叨擾?!?/p>
林楚生板著一張正直的俊臉,心想這臉皮真是厚。一聲“蕭兄”是真喊得出口啊。
袁淵微笑著轉向林楚生,說:“一年不見,師侄的修為想必也精進不少。”
蕭無心臉上爽朗的笑容僵了僵,反倒是林楚生淡定地抱拳回話,說:“閣主說笑了。林某的修為如今,寸步難行。”
林楚生心想,這人不僅臉皮那么厚,小心眼兒還那么小。拆他一次臺能記自己一年。
整個修仙界都知道,天下
無極宗內有一座山峰,名曰仰止峰。林楚生覺得此峰百般好,就是名字不吉利——仰止仰止,好像暗示他這一輩子的境界都止步于此,只能仰望他人。
仰止峰云霧繚繞,竹林茂盛。林海深處有一方靜室。靜室內,白衣男子席地而坐,雙腿盤起,雙手放于膝上。他的氣息綿長深厚,吐納天地靈氣。
一個時辰過去了,男子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他清明澄澈的黑色眼睛里倒映出一張英氣的青年面容。
林楚生剛睜眼,就撞上了師弟近距離放大的面孔。林楚生被撞進視野的大臉給嚇住,猝不及防僵在了原地。
慕深歪頭,好奇地伸出一只手放在林楚生前xiong,說:“大師兄,我聽見你心跳好快,是要走火入魔了嗎?”
林楚生拍開他的手,說:“你盼我點好吧?!?/p>
不是慕深隨意揣測,而是蕭無心一天到晚當著眾師弟的面,追著林楚生耳提面命,念叨著“你心不靜”“你凝神不夠”“你容易走火入魔”。說得還挺像回事兒——林楚生一邊垂手作恭聽之態,一邊腹誹。他的師尊是千年不遇的天才,從不為修行苦惱,卻為了資質平平的大弟子頭疼。
林楚生拿起地上的佩劍,站起來,對慕深說:“你等我多久了?”
慕深說:“不久,就一柱香的時間。剛剛我看師兄吐納不暢,好像是心有雜念。因為近來宗門事務過于繁雜嗎?”
林楚生皺眉。話說起來,他這個師弟的修為確實到了可以指點他的境界。
林楚生嘆氣,說了實話:“袁閣主到訪無極宗,宗門上下都要整肅打點,值日弟子點卯要嚴,大大小小正峰副峰……唉?!绷殖鲱~,喃喃道:“我與你說這些做什么?”
慕深露出誠懇的表情,說:“我可以為大師兄分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