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血色順著裂隙,深切烙進了玉色里,紅的刺眼,像是在嘲笑他,竟妄圖想要擦去。
書硯很快就把玉荷帶了過來,吃驚看到陳宴清還站在廊下,似乎連位置都沒有挪動過。
公子莫不是在這里守著宋吟柔?書硯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玉荷神色慌急,緊跟著書硯走上前,“敢問三公子,姑娘在哪里?”
想到吟柔現在的身份,玉荷趕忙想要改口,陳宴清先一步道:“她在屋里,你去照料好。”
玉荷忙不迭點頭,推了門進屋。
書硯低聲道:“公子,老夫人方才問起你。”
“我這就過去。”
吊唁的人陸續來到陳家,靈堂里哭喪聲久久不停,黃紙燒起的火焰扭曲了視線,沉重的死氣讓人頭暈目眩。
陳老夫人哭得心痛難抑,喪子的打擊讓她難以承受,本就蒼老的容態愈顯滄桑。
陳宴清顧忌她的身體,讓下人扶她去休息。
“我沒事。”陳老夫人擺手拒絕。
陳宴清沒有勉強,只吩咐人去端了參茶來,又對陳老夫人說:“祖母萬不可傷了自己身體。”
陳老夫人心下悲痛,遲遲說不出話,沒有那個做娘的能受得了看著自己兒子離世,可她是陳家老夫人,她不能倒下。
陳老夫人深深呼吸,抹去眼淚,平靜些許后想起問陳宴清,“方才怎么不見你?”
下人送來參茶,陳宴清接過遞給老陳夫人,“父親故去,二叔遠在京師無法過來,我便去了封信告知。”
陳老夫人不疑有他,點著頭去接參茶,瞥見陳宴清袖子上的shi痕,“你衣裳怎么臟了?”
陳宴清移去目光,袖擺堆疊的紋理間印著一抹看不出是什么的痕跡,方才他就是用這只手幫的宋吟柔。
指上的血擦凈了,遺漏了這一抹稚水。
“哦,約莫是什么時候不留心粘上的。”陳宴清說的平緩,喉根卻隨著吐字牽扯出干澀。
澀意一直扯到他肺腑里。
吟柔已經清醒過來,眸光恍惚的靠坐在軟榻上,玉荷在旁收拾她換下來的衣裳,看著上頭的血跡眼眶一陣發酸。
姑娘已經承受了家破人亡的傷痛,老天怎么一點也不憐憫她,還要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吟柔木然望著那抹刺目的紅,忽然突兀的扯了抹笑,笑意蒼白無光。
“姑娘,你別嚇我。”玉荷急道。
吟柔緩慢搖頭,她是真心想要笑,起碼這一步是她想要的,她終于和三公子有了牽扯不清的關系。
只是這關系讓她難堪,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吟柔撐著身子起身,腿心牽出的澀痛讓她忍不住抽氣,額頭細細生出汗意。
“姑娘還是在歇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