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根潛向舊塵藏,冷雨催花意未降。
待得東風回暖律,新枝帶露破寒江。”
詩畢,滿場死寂!
太子沈禹蕭眼中驟然迸出精光,身體不自覺地前傾,看向沈南安的目光里滿是嘉許。
原本醉眼惺忪,把玩酒杯的江羨回動作微頓。
“好詩!”他掀起眼皮,那雙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掠過一絲鷹隼般的銳利,目光精準地鎖定在場中那抹素凈的身影上。
六皇子沈珩旭緊跟著撫掌贊嘆:“此等氣度與志向,遠超尋常閨閣之作,宋大小姐才情當真非凡!”
太子沈禹蕭也點頭:“確是不俗。字句間藏鋒蓄勢,絕非尋常脂粉能及。”
皇后眼中閃過驚訝,隨即笑道:“云舒小姐倒是謙虛了,這首詩意境深遠,風骨暗藏,可比那些只會堆砌辭藻的句子強多了。”
宋玉嬌臉色微變,強笑道:“姐姐這首詩倒是別致,不知是從哪本詩集上看來的?”
沈南安不慌不忙,聲音輕柔卻清晰:“妹妹說笑了。不過是蒙侯府教養,父親素日里教導得多了,耳濡目染,偶爾得些拙句罷了,當不得各位殿下與娘娘的夸贊。”
她微微屈膝,姿態恭謹,將所有贊譽都輕輕推到‘侯府’與‘侯爺’身上,仿佛自己不過是沾了家族榮光的尋常女兒。
皇后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幾分,目光掃過沈南安,帶著幾分贊許看向在場眾人,溫聲道:“都說宋家世代忠良,家風嚴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侯爺教女有方,竟能將女兒養得這般有風骨有見地,既知藏鋒,亦懂蓄勢,真是難得。”
她頓了頓,語氣里添了幾分真切:“侯府能有你和玉嬌這樣的后輩,往后定是越發興旺的,賞!”說罷,還朝沈南安溫和地點了點頭,顯然對她這份不貪功,重家族的姿態十分滿意。
沈南安和宋玉嬌齊齊跪地謝恩。
幾位皇子圍著沈南安問長問短,宋玉嬌被冷落在一旁,臉上笑容越來越僵。
沈南安能感覺到她投來的嫉恨目光,如芒在背。
“太子殿下,我看云舒小姐比那些只會吟風弄月的閨秀有趣多了。”江羨回湊近太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聽見,“不如改日請她進宮,與我們一起論詩談文如何?”
“我說江世子,你什么時候對詩文有如此興趣,怕不是瞧上云舒小姐了吧!”沈珩旭調侃道。
“是又如何?反正陛下也有意賜婚。”江羨回抱著胳膊,靠在廊柱上,笑意不減。
“玩笑話你還當真了,宋大小姐才華出眾,你可配不上。”沈銜旭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子沉吟片刻,看向沈南安:“不知云舒小姐可愿意?”
沈南安猶豫間,皇后適時解圍:“你們這些孩子,別嚇著云舒了。今日是賞花宴,莫要談那些嚴肅的事。”皇后慈愛地拍拍沈南安的手,“改日本宮邀你進宮說話。”
“謝娘娘厚愛。”沈南安佯裝感激地行禮。
宴會散場,沈南安與宋玉嬌同乘一輛馬車返回府邸。
車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冰,宋玉嬌終于卸下了那副溫婉柔順的面具:“姐姐倒是深藏不露。上能揮刀砍下劉嬤嬤的手,下能勾引得男人團團轉,這般能耐,真是叫人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