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嬤嬤道:“您對這個小姑娘實是太寬容了,什么都不和她計較不說,還夸了一頓。”
“計較什么呢?”長公主淡淡道,“元昭一個原則大過天的孩子,為了她什么規矩禮法都不顧了,這是真動心了。兩情相悅的感覺有多美好,我心里清楚,他能遇到心上人,是何其難得的緣分。別說這個姑娘是個江湖騙子,哪怕她是個sharen犯,我都會幫元昭留下她。”
窗外,雙靨如花的女郎折下一朵粉梅,踮起腳欲簪到郎君鬢上。郎君無奈地笑著,低下頭方便她夠到。
長公主看著看著,眼睛shi了。
這孩子愛人的方式,像極了駙馬。
“要是駙馬還在就好了。”她喃喃道,“我多想他和我一起看這一幕,阿棠長得像阿微,駙馬一定滿意她”
登沈府“夫君,他罵我。”
沈府今日迎來了稀客。
客人雖有拜帖,但在沈家家主眼中看來,仍是不速之客。
正堂內,沈執柔正襟危坐,臉色如同鐘京冬日里不散的陰云,格外僵硬。沈宣面色蒼白,垂頭看著青灰的地面,石像一般動也不動。女主人宋蓁一如既往地友善有禮,命丫鬟為客人奉上熱茶。
這來做客的,便是晏元昭與阿棠了。兩人一著青,一著緋,安然落座。
沈執柔緩緩開口,“原來晏大人從河東帶回的外室就是此女,看樣子,你并不打算追究她的罪行。”
“不錯,我與阿棠夫妻一體,自然將前事一筆勾銷。我希望沈尚書也不要再追究她假冒令嬡的事。”晏元昭淡淡道。
“這個虧沈家認了,沒有興趣自找麻煩。”沈執柔沉聲道,“但老夫想問,晏大人剛才說的夫妻一體是何意?你今日前來,不會是要告訴老夫,你打算讓這個江湖女子繼續冒充沈家女兒,做你的夫人吧!”
“是又怎樣?”阿棠笑吟吟地反問。
沈執柔冷冷看她一眼,繼而目光轉回不置可否的晏元昭,“老夫不同意。這場鬧劇已持續四年,該收場了。此女詭計多端,招搖撞騙,不三
不四,晏大人鬼迷心竅地庇佑她,沈家卻不想再與她沾上半點關系!”
阿棠轉臉看向晏元昭,委屈巴巴的,“夫君,他罵我。”
晏元昭對她笑笑,抬眼換上副冷面,不客氣道:“沈大人,你出言侮辱本相夫人,可是在對本相不敬?”
他拿官位壓人,沈執柔心里一陣憋屈,卻也沒辦法,咬牙回道:“下官失言,還請晏相莫怪。只是老夫的親女尚下落不明,怎能接受他人一直冒充——”
沈宣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濺出兩滴茶水。
“行了,剛才就是嚇一嚇你,你以為我想和你們沈家沾關系?”阿棠打斷他,“我就是一直沒阿爹,也不愿讓你做我阿爹!”
沈執柔被她嗆聲,愈發窩火,卻又叱不得她,只兩眼盯著晏元昭,“晏相何必一再放任婦人開口?老夫只想知道晏相作何打算。”
“內子的意思就是本相的意思。”晏元昭冷冷道,“我也不想再同沈家保持姻親,今日來就是要徹底解決此事。”
“現在外界都知晏某夫人久病,本相打算對外講一個故事,在為夫人求醫問道多年后,晏某夫人得遇機緣,被一道醫妙手回春。道醫看出夫人與道家緣分,欲度化她入道門。因而我與夫人和離,放她去做女冠,沈氏女從此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