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男人不緊不松地攏著她,兩匹馬在大道上昂首闊步,從容緩行。
阿棠感到有點愧疚,走得這樣慢,浪費掉不少時間。小腹的痛感不怎么明顯了,她回頭看他,順便活動了一下脖子,“怎么睡了一覺,脖子這樣酸。”
晏元昭沒說話,輕輕吹開她飄到他臉上的一縷頭發。
她忙把頭發撩到一側,偏頭笑道:“我好多了,要不我們分開騎吧!你看我們兩個人壓得馬都跑不動了?!?/p>
晏元昭嗯了聲,當勒馬躍下,跨上他的棗紅馬,一馬當先馳向前方。阿棠重新包好頭發,聲音清亮地喊了一聲“駕”,縱馬追去。
鐘京。
小閣里,一位三四歲的垂髫稚童正握筆寫著大字,一筆一劃,認真且賣力,將收尾的捺畫直直地拉到框外。
“阿謙,寫這么大干什么?”坐在旁邊的年輕男人用扇子敲著宣紙,笑著責問。
“整張紙都是我的,我想寫多大,就寫多大?!卑⒅t理直氣壯,他長了一雙黑如曜石的大眼睛,答起話來一眨也不眨。
男人朗聲笑道:“好!三歲看老,真有志氣,不愧是我的兒子!”
“主子?!彼南聦僭陂w子外頭叫他,躬身行了一禮。
男人叮囑了阿謙幾句話,緩步走出小閣,“何事?”
下屬遞給男人一封信,“云岫那邊來信了,說是晏元昭日前離開陵州北上,她按照靜貞主子的吩咐,將晏元昭攔下,眼下晏元昭已回到陵州養傷?!?/p>
“養傷?”男人驚訝地接過信,一目十行讀完,臉色一沉,“云岫竟敢帶人伏擊晏元昭,靜貞渾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么?”
“靜貞主子應該也是心急,慶州那邊還沒收完尾,晏元昭又像是猜到我們用意,著急去慶州,沒別的法子能阻攔他了。”下屬解釋道。
“她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蹦腥肃暗?,“云岫下手太狠了,晏元昭身上兩處中刀,當場失血昏倒,這是奔著要他命去的!叫云岫的人密切盯著陵州,不能讓晏元昭有閃失,他得全須全尾地回鐘京!”
“是。主子,您別擔心,雖傷了晏元昭,但好歹短時間內他沒法去慶州,就算皇帝再派人去查,咱們在慶州的貨,那時也早就運走了。沒有貨,即便查出什么來,也坐不了實?!?/p>
男人情緒稍斂,定定道:“這個秘密藏不了太久了,必須盡快行事,籌備那么多年,我也沒有耐心再等下去?!?/p>
下屬心領神會,“賭坊的事已由諫官掀起,皇帝剛下旨讓大理寺去清查,估計不久后太子就得跳著腳來找您。您的計劃,很快就能到下一
步?!?/p>
男人嘴邊露出譏笑,“又要和太子那個蠢蛋打交道了,自從我知道他有龍陽之癖后,每次見他,我都感覺不太舒服?!?/p>
下屬反應慢了半拍,眼里流露出不解。
男人啪地打開折扇,悠悠道:“你家主子如此英俊瀟灑,萬一趙騫背地里肖想我,那可惡心壞了?!?/p>
“主子說的是?!毕聦仝s忙賠笑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