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這對窗子沒辦法,只得去打門的主意。
臥房由四扇格子門與外間隔開,其中僅有中間兩扇可以活動,被晏元昭用一把掛鎖穿過門扣鎖上。
兩扇門上格下板,格子疏闊,若把糊門的油紙捅破,剛好能讓她探手出去開鎖。她伸指戳了戳,油紙堅韌非常,要想使其破損,非要用工具不可。
幾番摸索敲打,并沒引得人來。沈宜棠寬下心,想了想,回衣柜找到她昨晚從發髻上拔下的鎏金簪子,尖頭對準門紙,又戳又捅,總算弄出道裂口。
她扯落簪頭勾成蓮瓣的金絲,在指間一捻,彎出一個小弧度,探進鎖槽里旋轉。金絲稍嫌軟,使起來并不順當,旋了好幾回都沒把鎖打開。
沈宜棠深吸一口氣,叫自己不要心急,又重新去試。
正當她聚精會神,埋頭開鎖時,忽聽得窗外傳來篤篤兩聲敲擊。
曲三郎“錦瑟,你是本官的愛姬,怎么……
沈宜棠心一揪,停下手中動作,又聽見篤篤的兩下敲窗。
她警覺地走到窗前,貼窗小聲問道:“什么人?”
一道熱切的男聲穿過窗紙涌來,“錦瑟姑娘,是我!”
沈宜棠大喜過望,是曲三郎!
曲三郎關心道:“錦瑟,你還好嗎?晏大人他,他沒太欺辱你吧!”
問到這里,聲音明顯變得僵硬。
今早他從父親口中得知,巡察使不僅收用了那個舞姬,還決定留下她。曲三郎不由捶xiong頓足,明明自己先看中的美人,卻被人橫插一腳,半路奪走。
以那位巡察使昨日粗暴的行徑,還不知昨晚一夜怎么蹂躪佳人,他心頭始終惦記著,忍不住趁巡察使來找父親議事的時候,悄悄來探美人。
美人很快回應,聲音清甜中帶著急迫,“我還好,曲三郎,你快打開窗子!”
“哎!”曲三郎欣喜她肯見他,依言抬手去卸兩根木條,邊卸邊問:“你被關起來了?怎么他窗也不叫你開,可憐我的小錦瑟,落到狗官手里”
“嗯嗯嗯——你快點呀。”
沈宜棠連聲催他,一個大男人,取個撐窗的木棍還這么費勁。
曲三郎一介風流郎君,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那木棍放得高,卡得牢,于他豈是隨手就能摘下的?他見美人心急,索性故意放慢動作,一來逗她,二來掩飾自己力弱難支。
“喲,我的錦瑟這么急著見我,看來是想我想得很,都忍不住紅杏出墻,哦不,是紅杏出窗了。”
沈宜棠一陣無語,低聲叮囑他,“你小點聲,別讓人聽見,前院有侍衛呢。”
曲三郎笑道:“我堂堂刺史府三郎君,在自家宅院溜達,侍衛能奈我何?”
“可別說廢話了,你不怕侍衛,還不怕晏大人?他若此時回來怎么辦?”
曲三郎總算抽出一根木棍,哐啷一聲丟地上,“莫擔心,他在我父親那里,待會兒兩人還要一起去衙門,一時半刻可回不來,你我有許多時間呢。”
沈宜棠松口氣,耐下性子等他忙活。等聽到另一聲哐啷后,她立馬推開兩扇木窗。
男人擦了香粉的一張臉映入眼簾,沈宜棠不由后移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