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棠索性直言,“她死都死了,我就是關心一萬句也沒法把她復活回來。她親父兄沒養她幾天,他們的祭奠又有什么要緊的,她說不定還不稀罕要呢。”
“說我冷血,我看沈家人更冷血,這么多年對她不聞不問,連她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他們要是有一丁點在意她,還能讓我有可乘之機嗎?”
“孩子死了來奶了,人沒了開始找了,沈家人早干什么去了。”
沈宜棠越說越是憤憤不平,用力振了一下袖子。
晏元昭皺起眉,“五十步笑百步,你哪里來的義正詞嚴。”
沈宜棠撇撇嘴,“我是卑劣小人,又不影響我罵其他我看不慣的人。”
“終于承認自己是卑劣小人了,”晏元昭諷刺道,“不再說自己憑本事掙錢了?”
“我從來沒有不認過。”沈宜棠絞著手指,“我確實對不起你。”
晏元昭眉間又漫起陰云。
她老老實實承認,他反倒更加不快。
說什么對不起他,好像她是個負心郎,他被她始亂終棄似的。
可笑至極。
沈宜棠抬起頭,誠懇道:“晏大人,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半點也沒隱瞞。看在我如實坦白的份上,你放我一馬好不好?真把我下大牢,抖出這些隱秘事,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啊!”
晏元昭不為所動,“本官捉拿你,可不只是因為私怨。你這些年做過多少雞鳴狗盜、坑蒙拐騙之事,你心里清楚,本官將你下獄,那是為民除害。”
沈宜棠被為民除害四字砸得發懵,半天沒說出什么來。
晏元昭不想看她,目光四顧,被地上艷麗的舞衣刺中,指了指,“去把你換下來的衣裳燒了。”
沈宜棠喏喏遵命,從榻下找到一個炭盆,丟了舞衣進去,借了燭火點燃。火光熊熊,滋啦滋啦聲起,看著衣物迅速燒成一捧灰,她心也涼了半截。
為民除害,先把害的衣裳除了。
燒完衣裳,晏元昭又審了她一會兒,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他不能再待在臥房,出去前拿了繩子要給她手腳再綁上。
沈宜棠蹲在他膝前,伸出手又縮回,“要不我自己綁吧,晏大人金貴之軀,怎么能親自動手。”
晏元昭懶得說話,一把撈起她手腕,纏上繩子。隔著衣袖,麻繩剮蹭到她腕上舊勒痕,沈宜棠不停地嘶嘶喊痛。
“閉嘴。”晏元昭板著臉,終歸是將綁縛的位置上移了一點。
腿也被綁上后,沈宜棠看著晏元昭起身,眼見著又要去開柜子,忙身子一歪強攔住他,“晏大人,別把我塞衣柜,我求求你,里面太黑太憋屈了。”
說完心一橫,扭著身子趴地上,腦袋擱他靴子面,一副死纏到底的架勢。
晏元昭奉行的君子原則里,似乎有一條是不打女人。
沈宜棠賭他不會踢開她。
晏元昭果真沒抬腳,冰冷的聲音墜下,“起開。”
沈宜棠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