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把當新嫁娘的癮嘛。”
小桃想起外頭那件鑲著寶石的金縷嫁衣,頓時理解,眼珠一轉,放低聲音,“阿姐,我早就想和你說,如果那邊——”她比劃了個面具的手勢,“同意的話,你干脆就留在公主府,假戲真做吧!以后有用不完的錢,享不完的福!”
怎么又說到這個了。
“不行。”沈宜棠擺手,“這樣的話,我就要一直給那邊當探子,指不定哪天暴露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太危險了。”
“那倒也是。”小桃一下泄氣,忽又問,“晏元昭是不是特別喜歡你?”
“還好。”
小桃來了精神,“你不如找機會和他坦白,讓他保護你!反正到時候你已嫁給他,生米煮成熟飯,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夜夫妻似海深,他心一軟,就原諒你了,你們恩恩愛愛過日子”
“停!”沈宜棠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傻了?我瘋了才會和他坦白,他是官,我是賊,官怎么可能護著賊?他要是知道我冒名頂替沈娘子,還偷他的東西,他不得把我掃地出門,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啊,還過什么日子。你也別攛掇我了,我是一定要跑的,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
小桃直搖頭,“我也是一定要留在阿宴身邊的。”
“可等我走后,沈宴意識到我騙了他,拿你出氣怎么辦?”
“那我就和他說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和他一樣,也被你騙了。”
帳外妝娘呼喚沈娘子的聲音傳來,沈宜棠忙應了一聲,又扭頭看小桃。
“阿姐,你放心好啦,我和你混了兩年,也學了一些本事,足夠自保。”小桃道。
“好吧,”沈宜棠沒辦法,攥著她手囑托,“你多保重。咱們江湖兒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小桃顧不上什么江湖兒女不兒女的,也蹙了眉為她擔憂,“阿姐,你有把握從公主府全身而退嗎?晏元昭肯定會派人搜捕你,你多加小心啊!”
“別擔心,我自有辦法。腿長我身上,不怕他。”沈宜棠笑著說完,一起出了帳子。
她坐回鏡前,妝娘取了篦子給她梳發。
“一梳梳到頭,婚后樂無愁;二梳梳到頭,娃娃滿堂走;三梳梳到頭,恩愛到白頭;一梳梳到尾”
沈宜棠心不在焉,把玩著手中的水紅綢繡鴛鴦合歡團扇。團扇的手柄肖似檀木,但仔細看去,色澤偏深,分量略輕,其實由一根中空的細管偽造而成,里頭裝著迷香。
她自己有能致人昏迷的藥粉,云岫覺得藥效不夠強,尤其晏元昭習武體格健壯,不一定能被迷暈,再者藥瓶藏在嫁衣里也不安全,便連夜找來迷香替換了扇柄給她。
到時候等晏元昭睡著,她打開柄頭塞子,再給他鼻下一聞,保他睡得死死的,沒六七個時辰醒不來。
“二梳梳到尾,夫妻齊展眉,三梳”
沈宜棠突然想到一事,騰地屁股離座,“云岫!”
肩頭立刻被妝娘摁下去,“沈娘子,別動啊!
親迎禮沈宜棠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成親……
迎親車駕行在鐘京的東西長街上,呼啦啦,慢悠悠,走一會兒,停一會兒。
大周有障車的習俗,凡是接親車輿,都要在路上被攔好幾回,需得給障車者一些瓜果酒錢,換回幾句吉利話,才能繼續通行。
公主府出手大方,撒的都是金銀小餜子,樂得沿途百姓合不攏嘴,熱鬧一陣甚一陣,車駕走得更慢了。
沈宜棠自被晏元昭扶上車,心里仿佛踹了只兔子,上躥下跳,手心也沁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