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明晰了這個事實。
不過不要緊,他不會和好姻緣過不去。
等他知道她釣到了金龜婿,他再高昂的頭,也會低下來。
通草花“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沈家人聚在正堂。
沈執柔坐在上首,往下依序是沈宣、沈宴、宋蓁,然后是宋蓁的一對女兒,沈宜棠坐在最靠門的地方。
沈執柔一回來,沈府的規矩無形中重了數倍。
小廝將沈執柔從關南帶回的禮拿給各位主子,給沈宣與沈宴的是硯臺,給宋蓁的是手釧,阿瑜和阿瑾則拿到了琉璃珠。
而遞到沈宜棠面前的是朵紫色通草花。
女兒家愛簪花,鮮花嬌嫩易凋,匠人就以曬干的通草制成花朵模樣,供女郎戴在頭上。通草花比絹花逼真,比蠟花持久,上到后妃公主,下到平頭百姓,都愛戴,不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但是——
隨便一個小貨郎的貨擔子里就能看到的東西,被拿來充當從關南帶來給她的禮,不知是敷衍,還是羞辱。
沈宜棠對此有心理準備,宋蓁憂心的眼神投來,她沖她笑笑,大大方方地拿起通草花,簪到髻上。
沈執柔過問了幾句沈宣這半年在大理寺經手的案子,又叫沈宴挑出近日做的文章,晚上送到他書房去。
沈宴唯唯應下。
沈執柔對小腹隆起的宋蓁道:“你懷著身孕,操勞家事,十分辛苦。力有不逮之處,不必勉強。”
“都是分內事,談何辛苦。”宋蓁謙辭回應,看時機正好,便將晏元昭求娶沈宜棠的事娓娓道給公公聽。
沈執柔的眉頭一皺再皺,等到宋蓁說完,額上幾條青筋迸出來,隱隱地跳。
“晏家小子是認真的?”他身子前傾,嘶聲問道。
“是,他親自來府表明的態度。”
“他說要娶她?”沈執柔手向末座的沈宜棠一指,眼里盛滿不可思議。
沈宜棠埋著頭,徑以左鬢上碩大的紫色通草花對著他的手。
“就是小妹宜棠。”這回是沈宣回答。
沈執柔重重地哼了一聲,張嘴說了什么,沒有出聲。沈宜棠余光看著口型,說的像是“荒唐”。
宋蓁婉聲提醒,“因著晏御史表露了結親之意,媳婦便沒將宜棠庚帖寄到云沂林家,想等您回來做決定。”
“有什么決定好做?”沈執柔沉聲道,“老夫與人立下婚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一諾千金,豈能更改!”
一時滿堂皆靜,眾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您的意思是,仍然讓宜棠嫁到關南?”宋蓁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