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嬤嬤忙應下,看著他鐵青的臉,“都怪我疏忽大意,郎君別生氣,長公主也是太思念駙馬,一時糊涂……”
“我明白。”
晏元昭雙手握拳攏于袖中,轉身大步離開。
沈府。
沈宣急匆匆地來到廳堂,在門外瞟見里頭令人膽寒的熟悉身影,這才相信仆役沒說假話,晏元昭,晏閻王不知何故來他沈府了。
晏元昭官服未換,筆直剛正地立在廳堂中央,如一把鍥在地上的刀。深藍袍色上一只雪色仙鶴仰頸長望,一副兇厲的神色,像要跳出來啄他似的。
沈宣深吸一口氣走進去,“晏御史,這么晚光臨寒舍,下官不慎惶恐,敢問是何故來——”
“沈司直,”晏元昭打斷他,聲音如一塊寒冰,冷得沈宣心臟驟緊,
“叫令妹出來,我有話和她說!”
斷情分“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更……
沈宣以為自己聽錯了,“您找下官妹妹?”
晏元昭不愿與他廢話,妹妹不像話,做兄長的也有責任,鷹眸一瞥,“我不說第三遍,立刻讓她過來。”
“是。”官威當頭,沈宣下意識應道。
“等等,”晏元昭補充道,“叫她不用浪費時間梳洗打扮,直接來。”
沈宣沒遣小廝去通知,而是親自去找沈宜棠,既為表示誠意,又借機避免和晏閻王相處。
只是,他邊走邊想,這人貿然來他府上,什么緣由都不說就嚷著見小妹,簡直無禮,晏元昭品階比他大不滿一級,更不和他在一個衙門里共事,公事上聽他的也就罷了,這是自家地盤,他憑什么還對他這么俯首帖耳?
理兒可在自己手里!
沈宣騰地停住腳步,欲要回去與他理論。然而眼前又一晃晏元昭覆滿冷霜的臉,踟躕片刻,還是硬著頭皮去找小妹了。
也不知道晏元昭作何要見阿棠。
片刻后,沈宜棠懵頭懵腦地來了正堂。人未進門,聲先至,“晏大人,您找我?”
脆亮的“我”字在晏元昭轉身的瞬間硬生生地拐了彎,平平地耷拉下來。
晏元昭俊面緊繃,凌厲眼鋒直直剮在她身上。
他在生氣。
沈宜棠吞了聲,默默跨過門檻,闔緊門,小步朝他走過去。
晏元昭將小箋亮在她面前,“這可是你的字跡?”
沈宜棠心里一顫,“……是我。”
晏元昭手上使力,小箋頓時被揉作一團。他垂首定定看她,“你給我母親送了丹藥。”
平平一句陳述,附著萬鈞之力,壓得人xiong口發悶。
“是。”沈宜棠承認,“但魂牽夢繞和旁的丹藥不同,它沒有毒”
大周雖尚道,但服丹仍是一件敏感的事,丹藥助人、欺人還是害人說法紛紜,褒貶不一,是以她和長公主彼此心照不宣地瞞著晏元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