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覆滿大雪的老君山,是人間美景。
向來不出皇宮的父皇,這次居然有興致帶著她出門,來老君山玩。
“映雪,為父終于請得闞徐道人出山了!”父皇見她一直沉默不語,安慰道:“映雪,你已經一個月沒開口說話了。
你母妃,也不想看你這樣呀。
”她抬起頭,兩彎細眉微蹙。
臉蛋紅彤彤的,是爬山后喘不上來的氣,呼出后變成了白霧。
而下了一整天的雪落在她的眼角、發梢,她伸手去抓,卻發現這雪在她手心里的時候,瞬間融化。
她便立刻收回了手,不再看那雪。
自從半月前,母妃亡故后。
她就很討厭這些,會很快消失的東西。
凍得通紅的手,被一只溫暖的牽住。
“映雪天天一個人在長樂殿,是不是很孤單。
朕準備在這老君山,給你找一位玩伴。
你要什么樣的!”落在兩人身上的雪越來越多了,她朝身后看去。
那些被她的小腳踩出的雪坑,都在一個個被雪填滿,像是擦干凈了她來時的路。
“要能存在很久的。
”她的聲音因久未開口,而有些澀啞。
這話落在追長生之道的父皇耳里,便自覺等同了要找一個最有根骨的小道士。
因為最有根骨的,很可能會得道覓長生。
皇上特意在皇宮里,給老君山的道士們安排了一處大院子。
季燁之有一個專屬的書齋。
他不喜練丹藥,常常在書齋里看看書,通常是《周易》和《莊子》。
在老君山時,他的書齋都是門窗緊閉的。
但到了玉京后,他會開一扇小窗。
常常是在日落西山的時候,他會推開正對著院子里槐樹的窗子,然后與槐樹下的那位少女,面對面互相瞧一會。
她總是準點來,瞧見他了以后,又匆匆離開。
像是只要確認他還活著,還存在于此處,便放心離開了。
但也僅是如此。
緲映雪像是忘了他的玩伴身份,從未召他進長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