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搖頭:“是我先問她要不要一起的。”
她一晚上其實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念頭,覺得這樣仰著臉看人有點不舒服,拍拍地板:“你坐下來我有話問你。”
怎么一副審問的架勢,宋逢林心想難道是女兒把晚上多喝一杯可樂的事情說禿嚕皮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至于讓她擺出這樣的臉色,面對著她坐好:“你說。”
陳韻:“你……”
吞吞吐吐,把人的心思弄得七上八下的。
宋逢林把所有最壞的可能性都快過一遍,有點忍不住:“你要沒想好怎么說,先告訴我好事壞事。”
陳韻:“我就是看到曉青,想到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又不擅長跟親戚打交道,會不會很難受?”
剛結婚的時候,她也問過這個問題。
宋逢林每次都說“沒事的”,可那并非是真心之言,因為他不想成為破壞春節的人,也覺得未來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要共同度過,自己早晚要克服的。
但現在,他是真的:“沒事的。”
大概是心里本來就有答案,陳韻的
一夜好夢,程。
趙曉青覺得問得都有點侵犯隱私了,好像要知道存款余額才肯罷休。
焦頭爛額之際,陳韻款款出現。
她很自然地坐進包糖果的隊伍里,先跟長輩們打招呼,才扭過頭擠擠眼:“我來晚啦。”
趙曉青微不可聞地松口氣,露出個笑容:“是我來得早。”
陳韻現在看她,總是忍不住代入十年前的宋逢林,生出一種應該幫幫她的責任感,先開話題:“每種糖要放幾顆?”
趙曉青拇指食指一筆劃:“八顆。”
離她近的一位嬸嬸糾正:“你這比的是七。”
地域差異,體現在方方面面。
趙曉青感覺自己是從牙縫里擠出禮貌:“我們那這樣是八。”
嬸嬸像是聽到什么天方夜譚,手揮得孔武有力,夸張地跟人復述:“她說這是八。”
說完還大笑起來。
用的是方言,趙曉青雖然聽不懂,卻好似才肢體動作中大致推測出。
她早起的疲憊在此刻全部涌上來,眼皮微微下垂,又抬起頭想看看那個說“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在哪。
別的人沒有,但眼前還有個陳韻:“阿嬸,全國那么大,什么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