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陳韻舉目四望,連發泄的地方都沒有,畢竟全世界都在恭喜她找到一個好男人,卻又需要有人來承擔一切情緒。
除了宋逢林,還能有誰呢?
陳韻:“我覺得如果不是他橫生枝節,就不會有我的痛苦。”
這話叫任何人聽起來都很不識好歹,何晴晴心想從前的自己確實沒辦法理解:“是只能今天講。”
又面露悲傷:“但聽完一點都不高興。”
陳韻:“現在不羨慕我了吧?”
何晴晴:“我希望你永遠可以有讓我羨慕的地方。”
即便有些東西她得不到,也不想讓別人都失去。
什么呀什么呀,好肉麻。
陳韻搓搓手:“雞皮疙瘩掉了。”
還看言情小說呢,一點人家的甜言蜜語都沒學會。
何晴晴沒好氣:“掉你個頭。”
陳韻:“孕婦注意胎教。”
何晴晴改成用口型罵人,看眉毛就知道不服氣。
陳韻不甘示弱,兩個人演啞劇似的張牙舞爪。
太陽還沒下山,何晴晴就接到她媽的奪命連環call,深吸口氣回家喝營養湯。
陳韻等她上計程車才回店里,把剛剛用的杯子收拾干凈。
瀟瀟在做外賣的單子,一邊說:“姐,我明天能不能請個假?”
陳韻沒有做資本家的潛力,是個很好說話的老板。
她連理由都沒問:“行啊。”
瀟瀟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快快樂樂又戴上耳機,讓重金屬音樂轟炸著她的耳蝸。
陳韻有一次試圖跟上過她的審美,只聽了半個小時腦瓜子就嗡嗡地疼。
她是受不了這種,充滿長輩心態地覺得無法理解。
不過人到三十幾,偶爾還是很不愿意承認自己的想法已經開始陳舊,昭示著上一代人歷史重演的跡象。
老去不再是一個詞,反而是種現狀。
陳韻有時候恍惚都想不起來自己幾歲,看到落地窗外穿校服的群體走過總是片刻怔忪。
她捏著擦桌布發呆,思緒不知道跑到哪里。
剛下班的宋逢林推門而入,舉起手在她面前揮揮:“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