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一瞬間能體會到她所有表達和表達不出來的情感:“跟你姓是嗎?”
何晴晴:“老大跟我,老二跟我老公。”
她表情轉化為一絲若有似無的譏諷:“本來是老大跟他的,我媽沒同意,說結婚我們出得多,得占先。”
陳韻苦笑:“怎么整得跟冠名權招商似的。”
偏偏為此吃最大苦頭的人,好像沒有決定的權利。
誰說不是,何晴晴:“就這樣我公婆還挺有意見的,我老公倒還好。”
只是話音一轉:“反正我公婆也替他爭了。”
真話都被她說完,陳韻只好講點還算聊以慰藉之語:“好歹不用每天面對公婆。”
何晴晴:“他們才不來,說反正是姓何的。”
陳韻認識的獨生女不少,兩頭婚的操作倒也是很常見,但像這樣以姓氏劃分親疏得明明白白的這還是頭一家。
她道:“有點過分了。”
何晴晴:“我媽覺得挺好的,將來不會跟那邊太親。”
這聽著也怪怪的,陳韻雖然形容不出來,可出于直覺也知道不該這么做。
她抿抿唇,幾句話到嘴邊愣是擠不出來。
何晴晴好笑道:“沒事,你想說這婚沒結好就直說。”
陳韻無奈:“你都知道還結。”
何晴晴:“撐不住了,這已經是我條件范圍里爭取到的最優解。”
又全然真誠:“所以我真的很羨慕你,不管父母還是另一半。”
她忽然剖白,陳韻:“是不是就為這個,你今年不怎么搭理我?”
何晴晴如釋重負:“對,也不敢跟你提我要閃婚。”
那些內外交加的情緒里,使她的羨慕里滋生出陰影,說出來都自行慚愧。
人性啊,其實是不經得細細琢磨的東西。
然而友情也比之更加神奇,能把一切消弭于無形。
陳韻踢她一下:“發癲。”
她用的是鹽山方言,是大學時期何晴晴教給室友們的。
幾個女生曾經一路嬉笑打鬧,在只有一次的十八歲朝夕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