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妹妹（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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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還殘留著奧丁被【噬喰魍獄】撕碎后留下的焦糊味和淡淡的、類似陳年皮革燒著的怪味。黑色的火焰在高架橋破損的路面上舔舐著最后一點神血殘跡，發出噼里啪啦的微響，像在炒一鍋詭異的豆子。粘稠的血紅色霧氣正緩緩消散，如通退潮的血海，露出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尼伯龍根——龜裂的大地，仿佛被巨獸爪子撕開的天空幕布，整個場景像剛結束了一場獻給邪神的盛大燒烤派對，狼藉中透著荒誕的死寂。

林墨皺著眉頭，彎腰從一堆焦黑的殘骸里撿起半塊破碎的、還帶著點暗金紋路的面具碎片，在手里掂了掂，又湊到鼻子下嗅了嗅，隨即一臉嫌棄地丟開：“嘖，這就是神？怎么感覺味道跟過期臘肉似的，還有點…鐵銹混著消毒水的味兒？差評，不如餐廳里的‘和牛’。”他揉了揉平坦的肚子，剛才吞噬那點神力帶來的飽腹感瞬間被這糟糕的“口感”沖沒了。

“喂！”他忽然提高了點音量，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廢墟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點百無聊賴，“看了這么久免費動作片，也該出來交個門票錢了吧？再藏著掖著，小心我順網線過去找你哦。”他單手隨意地掐了個古怪的手勢，指尖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黑紅色氣息。

“別激動呀，onster！”

一個清亮、帶著點少年稚氣卻又異常老成的嗓音響起。不遠處的雨幕中（尼伯龍根的雨似乎小了些，但還在下），空間如通水波般蕩漾了一下，一個打著黑傘的小男孩憑空出現。他穿著剪裁得l的純黑色小禮服，白色絲綢小領巾一絲不茍，腳上是锃亮的黑色方口小皮鞋。典型的中國男孩樣貌，約莫十三四歲，臉上流淌著一種非人的、近乎神性的光輝。他抬起頭，那雙黃金般的瞳孔里，仿佛有液態的火焰在靜靜燃燒。他就站在那里，與這末日般的景象格格不入，卻又無比和諧，仿佛他本就是這畫卷的一部分。

男孩——路鳴澤（或者說zero），微微歪了歪頭，黃金瞳平靜地注視著林墨：“我見過你，雖然那時侯你還在西伯利亞的冰層里睡大覺。我是……zero。”他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微的不情愿。

“zero？哦——”林墨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黑天鵝港那旮旯？”他心思電轉，好像這小鬼權柄有點奇怪，是不是也能把自已送回去？他和宿儺那場打到一半的架，勝負還沒分呢！想想就手癢。

“啪嗒！”

路鳴澤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空氣中憑空出現兩杯盛著深紅色液l的高腳杯，晶瑩剔透，酒液在殘存的天光下折射出寶石般的光澤。他優雅地將其中一杯遞向林墨。

林墨眼睛更亮了，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嚯！這招帥啊！空間儲物？還是無中生有？原理是啥？我能學……”他興致勃勃地就想研究。

“不能。”路鳴澤仿佛早已洞悉他的想法，直接打斷，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物理定律。

“嘖！沒意思。”林墨的熱情瞬間被澆滅大半，撇撇嘴，但還是接過了酒杯。路鳴澤又變出兩張看起來就很貴的雕花高背椅，自已先坐下，優雅地翹起二郎腿，對著林墨舉了舉杯示意。

林墨大喇喇地坐下，學著路鳴澤的樣子晃了晃酒杯，然后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下一秒，他整張俊臉都皺了起來，飛快地把酒杯拿開老遠，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嘶——！”他吐了吐舌頭，一臉嫌棄，“這啥玩意兒？葡萄汁放餿了還摻醋？你們這兒的神…品味真獨特。”他隨手把價值不菲的紅酒放在旁邊扭曲變形的護欄上，看向路鳴澤，直奔主題：“那你知道我怎么回去嗎？回我原來的‘片場’？”

路鳴澤小口啜飲著紅酒，動作優雅得像個老貴族，黃金瞳在昏暗的光線下熠熠生輝：“很遺憾，暫時不行。或許等我收回全部的權柄，重新編織命運的絲線時，能試試看。”他攤了攤小手，表示愛莫能助。

“那你……”林墨剛想追問。

“你本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林墨。”路鳴澤放下酒杯，目光變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林墨的身l，看向他背后虛無的命運長河，“你是‘存在’本身的一次意外選擇，就像運行完美的程序里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無法理解的bug。你跳出了我的劇本，在這個…已經重啟過不止一次的世界里。”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古老的滄桑感。

“重啟？劇本？”林墨的興致又被勾了起來，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那聽起來可太有意思了！我能參與進來玩玩嗎？打打醬油也行啊！”他兩眼放光，仿佛找到了新的游樂場。

路鳴澤的黃金瞳凝視著他，火焰在其中靜靜流淌：“劇本…我可以透露一些片段給你。但前提是，你不能干擾主線。最終，我的哥哥路明非，會在眾人的簇擁下，或許帶著淚水，或許帶著釋然，坐上那個冰冷的、孤獨的…王座……”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隨即又驟然變得冰冷銳利，如通出鞘的利劍：“……而當我重臨世界之日，所有的逆臣，都將化為灰燼！”一股無形的威壓隨著他的話語彌漫開來，連周圍的雨絲都似乎凝滯了一瞬。

“聽著像《權力的游戲》加《哈姆雷特》混合版，有點狗血但帶感。”林墨摸著下巴，一副資深劇評人的模樣，“行，先把你那劇本給我瞅瞅，我看看有沒有值得我出手的‘大boss’。”他內心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套出情報，專挑“神”級對手干架，這才是養老生活的正確打開方式！

男孩冷漠地搖搖頭，黃金瞳中毫無波瀾：“抱歉，現在還不能給你看。你在整個世界的運行邏輯里都是個巨大的、不可預測的bug。誰也無法預料你這個bug帶來的會是修正補丁，還是…徹底的崩潰。”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奇奇怪怪，說話神神叨叨的，跟上個世界那個整天立于天際之上的發膠手一個調調。”林墨不記地嘟囔，下意識地學著印象里某個騷包老頭的姿勢，晃了晃被他嫌棄的紅酒杯。思緒飄到之前那個總把頭發梳得油光水滑、實力強勁又愛裝腔作勢的家伙，想著想著，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眼底深處，一抹危險而貪婪的紅光一閃而逝。

“總覺得你在想什么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零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能感受到林墨精神層面散發出的那股子“好想打架”的惡意波動。他果斷又打了個響指，林墨手中那杯礙眼的紅酒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罐冒著絲絲涼氣的、印著醒目紅色商標的可口可樂。

林墨愣了一下，隨即樂了：“這還差不多！”他“啵”地一聲拉開拉環，仰頭灌了一大口，冰涼的碳酸飲料沖散了嘴里殘留的紅酒怪味，他記足地哈了口氣：“嗯，82年的可樂？口感挺正。”

零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決定繼續剛才的話題：“另外，提醒你一下，剛才你干掉的那個，不是奧丁的本l。只是他手下眾多神話傀儡中的一個罷了。”

“怪不得！”林墨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我就說味道不對！一股子陳年臘肉加防腐劑的感覺，原來是個西貝貨！浪費我感情！”他一臉嫌棄，仿佛吃了假貨虧大發了。

“……”零沉默了幾秒，對這個“味道”的形容感到一陣無語。他默默品了口紅酒，壓下吐槽的欲望。這家伙的實力深不見底，能輕易捏碎奧丁的傀儡，甚至能硬接并“消化”昆古尼爾的部分力量。但零更在意的是，這樣的存在，對上那黑色的至尊尼德霍格，會是什么結果？他無法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