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晨鐘撞破薄霧時,蘇辰正蹲在檐下給阿黃梳毛。
土狗的尾巴掃過青石板,掃起昨夜未干的露水,卻在聽見院外傳來的腳步聲時猛地豎起——那是蘇家執事特有的云紋皂靴,鞋跟叩地的節奏比尋常人快三分。
“蘇辰,家主令你即刻前往演武場?!?/p>
執事站在院門口,目光掃過阿黃身上參差不齊的毛,嘴角扯出一絲不屑,“今年的御靈試煉,旁支也得派個人充數。”
蘇辰指尖頓在阿黃耳后,摸到小狗因緊張而發抖的皮肉。
他低頭替阿黃順毛,聲音卻穩得像山澗里的磐石:“有勞?!?/p>
演武場早已圍滿人。
蘇家長老們坐在觀禮臺最前排,蘇烈的玄色長袍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綴著的赤焰狼牙墜子——那是他契約獸赤焰狼犬的犬齒所制,在晨光里泛著冷光。
蘇清瑤站在右側,月白裙裾上繡著九只振翅的玄鳥,那是蘇家嫡系的象征,此刻她正垂眸逗弄腕間的雪貂,余光卻像根細針,扎在蘇辰后頸。
“今年試煉,勝者可得上古遺物。”
家主蘇弘的聲音在廣場上炸開,“規則照舊,以契約獸實戰決勝負。”
他話音未落,觀禮臺下方便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
“上古遺物?怕是又要便宜清瑤姐了?!?/p>
“旁支那廢物也配參加?他的土狗連一階妖獸都打不過?!?/p>
蘇辰站在隊伍最后,聽著這些話,喉結動了動。
阿黃縮在他腳邊,尾巴夾得死緊,狗頭卻倔強地抬著,喉嚨里滾出細弱的低嚎——像在替他反駁。
“另外?!碧K烈突然開口,目光掃過蘇辰,“若有故意傷敵者,不算違規?!?/p>
他手指摩挲著狼牙墜子,每說一個字,墜子便輕磕一次腰間玉佩,“畢竟,實戰中可不會講什么仁義。”
觀禮臺霎時安靜。
蘇清瑤撫著雪貂的手頓住,雪貂尖牙擦過她手背,滲出一滴血珠。
她抬頭看向蘇烈,后者沖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蘇辰攥緊阿黃的項圈,指節發白。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蘇烈這是在給蘇清瑤遞刀子。
昨夜主院傳來的“再加一條”,原來指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