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死寂。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沈聿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似乎想笑,想說這太荒唐了,這是天方夜譚。
可他笑不出來。
他看著張律師那張毫無波瀾的臉,看著我冰冷的眼神,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恐懼,一種比死亡本身更深邃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不是要死。
他是要用一種最屈辱、最恐怖的方式,永恒地「活」下去。
「不不」
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只是無意義的呢喃。
他開始在地上磕頭,一下又一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地板上很快就見了血。
「喬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饒了我這一次!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我給你當牛做馬!求求你!」
「我不想變成那樣我不想」
他哭得涕泗橫流,狼狽得像條狗。
我靜靜地看著他,想起了我們結婚那天。
他也曾這樣跪在我父親面前,信誓旦旦地說會愛我一生一世,會替我照顧好父親一輩子。
父親當時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承諾很輕,但責任很重。」
現在想來,父親從一開始,就沒信過他。
那份他當時以為是普通商業授權的協議,就是父親為我留下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堅固的一道防線。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