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奚洲對這些閑言碎語充耳不聞,自顧自地開始張羅起張志的喪禮。她挨家挨戶,把村里會吹拉彈唱的、能做席面的、能打雜的,全都請了個遍。排場?越大越好!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
她又從其他人家借來白布,將張家那破敗的堂屋布置得一片素縞。
忙完這些,天色已暗。孟奚洲剛在廚房給自己弄了點吃的,天空就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冰冷的雨點打在臉上,將院子里昏迷的張家婆子澆醒了。
她迷茫地坐起身,只覺得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抬頭,看見孟奚洲正端著碗,悠閑地坐在門檻上。
“婆婆好雅興啊,臥在雨中賞景?”孟奚洲語氣輕快。
張家婆子剛要破口大罵,卻瞧見幾個村民抬著桌椅板凳往張家院子里進。
“你們這是作甚?”她啞著嗓子問。
村民們放下東西,紛紛嘆氣:
“唉,張家婆子,節哀啊!”
“幫你家明天的喪禮搬點桌子來……”
“放屁!”張家婆子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沖向那幾個村民,“我家志兒活得好好的!一群從屎里爬出來的黑心肝爛腸子!咒別家兒子,你們不得好死!爛嘴爛心爛肺!”
“瘋婆子!”好心幫忙的人也被罵火了,“怪不得死兒子!活該!”
張家婆子氣得連連咳嗽,又一眼看到堂屋門前掛著的刺眼白布,更是怒火攻心,一邊咒罵一邊瘋狂地撕扯下來。
孟奚洲坐在門檻上,看得津津有味,慢條斯理地往嘴里送了一口菜。
傍晚,陽氣入陰,往往是病危之人最難熬的時辰。
孟奚洲看著床上已經開始說胡話的張志,想起前世長公主教她醫術時說的這句話。她索性搬了凳子,坐在張志的房門口,安靜地等著他咽氣。
夜深人靜時,張家婆子探完張志消失的鼻息,只覺得眼前一黑,跌坐在地。
孟奚洲用手扇了扇空氣中令人作嘔的怪味:“婆婆,看開些。您不是還有個兒子么?”因為她還沒來得及殺呢。
張家婆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喘著粗氣,眼神重新清明:“對!對!我還有兒子!老張家還沒絕后!”她越說聲氣越大,仿佛重新注入了力量。
但下一刻,這力量就化作了滔天的怨恨,猛地轉向孟奚洲,目眥欲裂:“可志兒是我最疼的兒子!你這個喪門星!是你害死了我兒!我……我殺了你!”
她如同瘋虎般撲過來,手爪直掐孟奚洲的脖子!
然而,她的手剛伸到一半,就僵在了半空。
因為孟奚洲從身后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刀刃在油燈下,反射著森冷的寒光!
孟奚洲緩緩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張家婆子,聲音如同九幽寒冰:
“婆婆怎知……我想屠了你們張家滿門呢?”
“莫非……您是我肚里的蛔蟲?”
張家婆子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如同地獄修羅般的少女,終于徹底明白了!她花重金買來的不是媳婦,而是一個要索她全家性命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