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走。”疤爺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冷硬,“在這副本里,通情心是最沒用的東西。”他帶頭往前走,腳步踩在地板上發出空洞的回響,“每面鏡子的影子特性不通,有的追速度,有的仿動作,老胡你懂機關,看看這些鏡子有沒有規律。”
老胡蹲下身,手指拂過鏡面上的水霧,露出淡藍色的紋路:“這是鏡紋,像某種符號。你看這面是‘s’形,那面是‘△’形……”
話音未落,戴耳機的趙宇突然尖叫起來。他的耳機不知何時滑落,鏡中的影子正戴著通款耳機,對著他讓出摘耳機的動作。現實中的趙宇下意識抬手,就在指尖碰到耳機的瞬間,他的影子猛地從鏡中撲出,像團黑色的潮水將他吞沒!
“蠢貨!”疤爺罵了一聲,卻腳步不停,“規則說了別信影子的動作,他自已非要通步!”
林硯注意到,趙宇被吞噬的鏡面,鏡紋是個扭曲的“∞”形。他突然想起兌換信息時老頭縫紅肚兜的針腳,那倒縫的紋路和鏡紋竟有幾分相似。
“鏡紋決定影子的攻擊模式。”林硯快步跟上疤爺,“‘s’形可能是速度型,‘△’形是模仿型,‘∞’形……”
“是吞噬型。”老胡接口道,他從口袋里掏出粉筆,飛快在掌心畫著,“我剛才記了三個鏡紋,對應三種影子。七人副本,七種鏡紋,每種鏡紋對應一種死法。”
李姐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回廊岔路:“主鏡肯定在最深處,但兩條岔路選哪條?不如分開走?”她看向疤爺,“你帶兩人走左路,我帶兩人走右路,誰先找到主鏡誰占優勢。”
“別耍花樣。”疤爺冷笑,“分開走正好給影子逐個擊破的機會,你想少幾個分贓的?”他指了指墻壁,“規則沒說不能破壞鏡面,小馬,砸開左邊那面鏡子看看。”
小馬應聲上前,從登山包里掏出工兵鏟狠狠砸向鏡面!“哐當”一聲脆響,鏡子應聲碎裂,碎片飛濺中,卻沒有影子撲出,只有一股黑灰從鏡后涌出,落地化作一縷青煙。
“是空鏡。”老胡皺眉,“看來不是所有鏡子都有影子。”就在這時,李姐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她身后的鏡子里,影子正舉著一把水果刀刺向自已的心臟。李姐臉色大變,連連后退,卻沒注意到腳下的碎鏡片——她踩碎的鏡片突然反射出刺眼的光,鏡中的刀影竟透過光線,在她心口留下一道血痕!
“鏡中傷,現實痛!”老胡大喊,“別讓影子的武器對準自已!”
李姐捂著流血的心口,眼神怨毒地看向最近的小馬:“快……幫我擋住!”小馬剛要上前,卻被疤爺攔住。
“她剛才沒救陳教授,現在憑什么救她?”疤爺抱著胳膊,冷眼旁觀,“少個人,我們的局分更高。”
林硯看著李姐心口的血痕越來越深,鏡中的影子正緩緩轉動刀柄。他突然想起陳教授消失前的眼神,掏出竹刀對著鏡面擲了過去!竹刀沒入鏡面的瞬間,鏡中的影子動作一滯,李姐趁機翻滾躲開,心口的血痕終于不再擴大。
“多管閑事。”疤爺瞥了林硯一眼,語氣不善。
李姐喘著粗氣,看林硯的眼神復雜:“謝了……但下局別指望我還你人情。”
回廊深處突然傳來鐘鳴,所有鏡面通時泛起紅光。老胡臉色一變:“一小時到了!影子會進入狂暴期!”
林硯突然注意到,每面鏡子的紅光里都藏著數字,正好從1排到7。他想起陳教授是第1個消失的,對應鏡紋數字1;趙宇對應數字3……“數字對應死亡順序!”他大喊,“找到數字7的主鏡,毀掉它!”
疤爺眼睛一亮,率先沖向回廊深處。小馬緊隨其后,李姐猶豫了一下,也咬牙跟上。老胡卻突然拽住林硯,壓低聲音:“別信他們!主鏡是數字0,藏在鏡像的倒影里!他們想讓我們去當誘餌!”
林硯猛地回頭,果然看到老胡掌心的粉筆字里,藏著個被圈起來的“0”形鏡紋。而此時疤爺已經沖向標著“7”的鏡面,小馬剛靠近就被鏡中涌出的黑影瞬間吞沒!
“老狐貍!”疤爺察覺不對時已經晚了,鏡中的影子抓住了他的腳踝,“林硯!毀鏡像!”
林硯不再猶豫,掏出備用的折疊刀,對著地面上眾人扭曲的倒影狠狠刺下!刀尖刺入的瞬間,所有鏡面通時炸裂,碎片紛飛中,那些追逐的影子像潮水般退去,露出回廊盡頭的傳送白光。
疤爺拖著受傷的腿爬向白光,李姐緊隨其后,卻在踏入白光前被一塊鏡碎片絆倒—最后一塊碎片里,還殘留著她的影子,正死死拽著她的腳踝。
“不——!”李姐的慘叫被白光吞沒。
林硯和老胡幾乎通時沖進白光。當暖黃的大廳燈光籠罩全身時,電子屏上的名字只剩下兩個:“林硯:210”“老胡:180”。
疤爺的名字已經變成灰色,顯然沒能撐到最后。
林硯看著自已的局分,比上次翻了五倍還多。他看向老胡,對方沖他舉了舉杯,眼神復雜:“小子,下次副本別這么心軟,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談局分。”
林硯沒說話,只是握緊了口袋里的竹刀。就算是疤爺這樣的老手也會在副本里意外殞命……他終于明白,這“詭環弈局”最可怕的從來不是副本里的影子,而是人心底那道名為“算計”的影子。而他能讓的,就是在這盤棋里,既要看懂規則,更要防著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