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微光（第1頁）

吳家老宅的回廊總是很暗，午后的陽光被雕花窗欞切得細碎，落在青石板上，像打翻的星子。

清若坐在窗邊的竹椅上，手里捏著塊溫熱的帕子，正輕輕敷著眼。

紗布蒙住雙眼的瞬間，世界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和聲音，反而讓她更敏銳地捕捉到周遭的動靜。

“吱呀——”

走廊盡頭的門被推開，鞋底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規律得像鐘擺。

是吳二白。

清若下意識地往竹椅里縮了縮，脊背繃得像根細弦。

她能感覺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已身上，銳利如手術刀，帶著審視，卻又在觸及她蒙著紗布的眼睛時，放緩了些。

“今天感覺怎么樣？”吳二白的聲音很淡，像浸了冰的茶，“李醫生說你的眼壓還是有點高。”

“好多了，二叔。”

她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軟得像團棉花，卻能精準地戳中人心底最軟的地方。

吳二白沒說話，腳步聲停在她面前。

清若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墨香混著松節油，是常年打理古籍和字畫才有的氣息，冷冽里藏著點歲月的沉淀。

“帕子涼了。”他忽然說，聲音里沒什么情緒，卻伸手接過她手里的帕子，轉身走向桌邊。

瓷器碰撞的輕響傳來，是他在換新的熱水。清若坐在原地，指尖微微蜷起——這是任務開始的第三天，他第一次主動接過她手里的東西。

“伸手。”吳二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清若乖乖伸出手，感覺到溫熱的帕子落在掌心，帶著他指尖的余溫。

她剛要道謝，卻因為坐得太急，椅子腿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響，身l不由自主地往前傾。

預想中的磕碰沒有到來，反而落入一個帶著淡淡墨香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