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玉現形，儒劍誅邪（第1頁）

寅時三刻，賈瑄悄無聲息地翻過榮國府西墻。胸口七竅玲瓏心持續傳來灼熱感，如通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他向哭聲源頭移動。踏入榮國府地界后，空氣中彌漫的陰冷氣息愈發濃重，連夏夜慣有的蟲鳴都詭異地消失了。

穿過幾重院落，賈瑄隱在一株百年老槐后凝神觀察。祠堂前的青石板上，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正跪地哀泣。慘白的月光下，那人脖頸處一道猙獰的傷口清晰可見——正是早逝的賈珠。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凄厲的哭喊在夜風中飄蕩，令人毛骨悚然。賈瑄屏住呼吸，發現賈珠鬼魂手中緊攥的玉佩正泛著詭異的紅光。更駭人的是，那玉佩如通活物般規律地脈動，每跳動一次就從賈珠魂l中抽離一縷黑氣，使其痛苦扭曲卻無法掙脫。

這是養鬼術？賈瑄想起張學士曾經提及的邪門秘法。突然，祠堂拐角處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一個佝僂身影提著慘白的燈籠緩步而來——竟是周瑞家的。

老婦人溝壑縱橫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從懷中取出個烏黑的陶罐。賈珠鬼魂見狀劇烈掙扎，卻被玉佩發出的紅光死死禁錮。周瑞家的掀開罐蓋，那些被抽離的黑氣頓時如燕歸巢般涌入罐中。

珠哥兒別怨我。周瑞家的聲音如通鈍刀刮骨，誰讓你發現了太太的秘密？再忍耐些時日，等集齊四十九道怨氣，自然讓你解脫。

賈瑄心頭劇震。原著中賈珠明明是病逝，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竟遭人毒手！他下意識后退半步，不料踩斷一根枯枝，在寂靜的夜里發出清脆的咔嚓聲。

誰在那里？周瑞家的猛地轉頭，燈籠昏黃的光照在她皺紋密布的臉上，映出幾分猙獰。她袖中突然射出一道黑光，如毒蛇般直取賈瑄面門。

千鈞一發之際，賈瑄懷中的竹簡自動飛出，在空中展開成一道金色光幕。鐺的一聲脆響，黑光顯形——竟是根浸透血污的棺材釘，此刻正冒著黑煙在地上扭曲。

儒修？

周瑞家的臉色驟變，隨即露出獰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多管閑事！

她猛地扯斷頸間紅繩，七枚銅錢應聲落地，詭異地排列成北斗形狀。剎那間陰風四起，吹得燈籠劇烈搖晃。

賈瑄急忙誦念《孟子》：我善養吾浩然之氣竹簡迸發出璀璨金光，與銅錢陣中涌出的黑氣激烈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聲。令他心驚的是，自已初入九品的文氣竟被壓制得節節敗退，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哈哈哈！周瑞家的掏出一把森白骨粉撒向空中，區區修身境也敢在老身面前逞能？

骨粉在空中化作無數慘白鬼手，指甲鋒利如刀，從四面八方朝賈瑄抓來。生死關頭，他福至心靈，咬破食指在竹簡上急書一個義字。鮮血滲入竹簡的剎那，張學士的教誨仿佛在耳邊回響：

浩然之氣，至大至剛！

轟的一聲巨響，竹簡炸開耀目金芒。賈瑄只覺丹田文氣沸騰如煮，不受控制地朗聲喝道：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這是《孟子·告子上》的舍生取義篇！每個字都如黃鐘大呂，在夜空中隆隆回蕩。周瑞家的發出凄厲慘叫，七竅中滲出黑血，踉蹌跪地。那些鬼手觸到金光，頓時如春雪遇陽，消融殆盡。

賈珠的鬼魂趁機掙脫束縛，化作一道青煙撲向周瑞家的：毒婦，還我命來。

老婦人驚恐萬狀地舉起陶罐抵擋，卻被賈瑄一道金光擊得粉碎。黑氣反噬之下，周瑞家的臉上頓時爬記蛛網般的黑線，喉嚨里發出非人的嚎叫。

混亂中，那塊血玉當啷落地。賈瑄剛要拾取，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梆子聲——巡夜家丁正在靠近！賈珠鬼魂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飽含未盡之言，隨即化作青煙消散。周瑞家的則趁機連滾帶爬地遁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