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上場的約定（第1頁）

周六的陽光依舊熾烈，蟬鳴卻比上周稀疏了些，像是也在為球場邊少了的那抹紅色而沉默。沈初意站在籃球場欄桿外，手里攥著那枚7號籃球鑰匙扣，指尖把冰涼的金屬摩挲得溫熱。

周茜在旁邊戳了戳她的胳膊：“別看了，許懷林沒來賽場，估計在家養傷呢。”她揚了揚下巴，指向球員休息區，“你看，7號球衣掛在那邊的椅子上，沒人動過?！?/p>

沈初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紅色球衣被搭在椅背上，號碼在陽光下依舊醒目，卻沒了主人穿著時的鮮活。場邊的女生比上周少了些，歡呼聲也顯得有氣無力，連裁判吹哨的聲音都像是缺了點精神。

“他隊友說，早上還看見他拄著拐杖來球場轉了圈，被教練罵回去了。”周茜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別擔心，聽說恢復得不錯。”

沈初意擰開瓶蓋，水順著喉嚨滑下去，卻壓不住心里的失落。她其實早就想到他不會來，卻還是忍不住提前半小時就到了這里，好像站在這里，就能離他近一點。

比賽開始后，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球員休息區。那件紅色球衣被風吹得輕輕晃動，像面孤單的旗幟。沒有7號的球場，連籃球拍擊地面的聲音都變得沉悶，沈初意看著場上奔跑的球員，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中場休息時，周茜拉著她去買冰棍，路過球員通道時，沈初意突然看見個熟悉的身影。許懷林拄著拐杖站在陰影里，右腿還打著護具，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里面依舊穿著那件紅色球衣。

他正仰頭看著賽場，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分析戰術，陽光落在他半邊臉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竟有種說不出的認真。

沈初意的心跳漏了一拍，拉著周茜的手突然收緊。周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原來在這兒呢！走，打個招呼去？”

“別、別去。”沈初意慌忙拉住她，臉頰發燙，“他在看比賽呢?！?/p>

兩人躲在柱子后面，像讓賊似的偷偷看他。許懷林時不時會朝場上喊幾句，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場上的隊友聽到后，果然調整了戰術。

“他就算不上場，也是球隊的靈魂啊。”周茜感嘆道，“難怪大家都服他。”

沈初意沒說話，只是看著許懷林的側臉。他說話時，嘴角會習慣性地微微上揚，和他投進空心籃時的表情一模一樣；他攥著拐杖的手指骨節分明，和他握籃球時的樣子重疊在一起。原來喜歡一個人，連他皺眉的樣子，都覺得格外好看。

下半場開始前，許懷林似乎察覺到什么，突然朝柱子這邊看過來。沈初意來不及躲，被他撞個正著。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朝她揮了揮手，掌心在陽光下泛著光。

沈初意也下意識地揮手回應，心臟在胸腔里跳得歡快。他的笑容像顆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驅散了所有的失落，連帶著場上的歡呼聲，都變得悅耳起來。

比賽結束時，許懷林他們隊輸了三分。隊友們垂頭喪氣地走下場，看見許懷林時，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許懷林卻笑了笑，拄著拐杖走過去，拍拍每個人的肩膀：“沒事，下次贏回來?！?/p>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帶著魔力，剛才還蔫蔫的隊友們，眼神漸漸亮了起來。沈初意站在遠處看著，突然覺得，這樣的許懷林，比在球場上投進空心籃時，還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