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媽媽給兩人各自挾了只花雕餃子,賀初的那只是紅色的,崔徹的那只則是綠色的,齊媽媽對賀初道:“殿下圓滿幸?!?,又對崔徹道:“九郎平安吉祥。”
崔徹嘀咕道:“這又不是過元日?!?/p>
齊媽媽道:“去年元日你不在家,一個人在安都過元日,是不是冷冷清清的?就當給你補過吧。”
挾餃子時,賀初對齊媽媽的手乘機掃了一眼,因為發現了密室,她總是不受控制地把她見到的人,跟密室那幾個人的特征對照一番。齊媽媽對崔徹的關切和疼愛肉眼可見,她心中一邊慚愧,一邊又理性地分析了一番??赡请p手,雖沒有刻意保養,但看得出來,是在多年養尊處優和安寧歲月中養成的一雙手。不是那個掌心粗糲,指上有薄繭,掐著崔徹脖子的人。
齊媽媽說話細聲細氣,一口吳儂軟語,但比起那人唱歌時的軟糯婉轉,她雜有安都一帶的口音,略顯生硬。所以,也不是密室里唱歌的那人。
“殿下在笛唱閣吃住可還習慣?
賀初又將齊媽媽的眼神掃入眼底,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多心了。她眉目舒展,一臉的心平氣和。想她從一位陪嫁侍女一躍有今日這樣的地位,性子該是多么的硬氣,人該是多么的躊躇滿志,不可能是那個充滿怨恨的人。
盡管如此,她答得滴水不漏,“吃的方面很習慣,睡的方面,我在哪都無法安神,夜里總胡思亂想、疑神疑鬼的,有時還有夢游的情況?!?/p>
“九郎小時候也這樣,但后來找到一位高明的郎中為他醫治,漸漸好了?!?/p>
崔徹輕嗤一聲,“很高明嗎?一日要睡足十幾個時辰,而且常常睡得太熟太深,正常嗎?”
“最初也沒那么久,不過郎中說了,你自小早慧,過目不忘,本就和常人不一樣。比常人多睡幾個時辰,該是太費腦的緣故吧?”
“那個郎中開的方子還在嗎?”
“還在,夫人一直保留著,后來交給了我?!?/p>
“給我吧。”崔徹嘆口氣,“或許殿下用得上。”
齊媽媽取下銅匙,交給一個侍女,叮囑了幾句,過了一會,侍女送來藥方。
崔徹看也沒看,直接丟給賀初,“就這一張,好好保管?!?/p>
齊媽媽挾了一塊姑蘇醬鴨給賀初,“九郎寫信回來,說帶來的客人愛吃姑蘇醬鴨,這是我親手做的,殿下嘗嘗看?!?/p>
賀初一吃上便放不下來,索性放下箸,用手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