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卷起地上的浮雪,打著旋兒,撲向錢家莊那高聳森嚴的塢堡石墻。
“啪!啪!啪!”
趙二牛雙臂肌肉虬結,每一次揮鞭都帶著一股狠勁兒,鞭梢如同毒蛇的信子,精準地撕開三名綁縛在木樁上的漢子襤褸的衣衫,在他們凍得發紫的皮肉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慘叫聲早已嘶啞,三人身上血跡斑斑,已經有些奄奄一息。
這鞭子,看似只落在這三個倒霉蛋身上,但在場每一個錢家莊的人,無論是墻頭瞭望的莊丁,還是門縫后窺視的仆役,都感覺那鞭梢仿佛是抽在了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一股屈辱和憤怒如同無形的藤蔓,在沉默的空氣中滋長、蔓延。
要知道,錢家那可是跺跺腳整個黑山縣都要抖三抖的龐然大物,郭家之下,錢家為尊!
過往便是縣太爺,也要給錢老爺幾分薄面,言語間透著客氣,誰敢如此放肆,在錢家莊大門外如此行兇?
“吱呀!”
終于,錢家莊的塢堡打開了大門,一個身著裘衣的老者和幾十名家丁從里面走了出來。
“住手!!”
老者眉頭緊鎖,喊了一聲后,來到了秦明的面前。
“停!”
看到老者出現,秦明一揮手,趙二牛立刻停下了手頭的鞭子。
“何方狂徒!竟敢來我錢家莊門前撒野,當眾私設刑堂,還有沒有王法!?”
老者對著秦明呵斥了一句。
“王法?我和你講的就是王法!”
秦明走到老者面前,說道:這三人,昨夜在落鷹澗劫掠商隊,人贓并獲!他們自個兒吐口,是你錢家莊的人!這事兒——你錢家莊,作何解釋?!””
“休要血口噴人!再說了,就算是犯了法,那也是交由官府處理,你算什么東西,也敢私自動刑?”
“我是本縣都頭秦明?!?/p>
秦明說著,將懷中的牙牌在老者面前晃了晃,說道:“維護本縣治安,協助緝拿匪盜,正是秦某分內之事!如此說來,你便是錢家莊里長錢寶山?”
“我是錢老爺的管家錢德松……”
“叫你們老爺出來!”
我家老爺尊貴,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有什么事,跟我說便可!”
他頓了頓,眼神中那份不屑愈加明顯,“一個小小的都頭,芝麻綠豆大的官兒,也敢拿著雞毛當令箭?識相的趕緊滾!我錢家,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錢德松話聲一落,只聽“嘩啦”一聲,那幾十名家丁如狼似虎,立刻呼喝著向前涌上,棍棒刀矛齊齊指向秦明和他身后僅有的五名民壯團成員,瞬間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圈。
“哈哈哈……”
秦明這個時候大笑了兩聲,從身后掏出了他的那柄攻城用的開山斧,緩緩地走向了錢德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