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著神情自若的陳凱旋。
院子里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好比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眼珠子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那個本該躺在床上等死的人。
“爹……不,老爺……您……”
一個年紀稍長的中年人,結結巴巴地開口,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陳長生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怎么看到我沒死,你們好像都很失望?”
“不……不敢……”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跪了下去,渾身抖得和篩糠一樣。
他們比誰都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平日里雖然和善,但手段到底有多狠辣。整個江南的商界,不知有多少人被他不動聲色地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福伯?!标愰L生沒有理會這些跪著的人,只是對著那個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老仆,喊了一聲。
“老奴在?!贝蚋2?,快步上前。
“去,把賬房里的總賬,還有各個分號的流水,全都搬到祠堂?!标愰L生冷冷吩咐道,“我倒要看看,我‘生病’的這一個月,都有哪些人手腳不太干凈。”
他又看向那群面如死灰的親族。
“你們一個都別走。都給我去祠堂跪著。什么時候把吃進去的東西,都給我原封不動地吐出來,什么時候再起來。”
說罷,他不再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到了那群早已嚇傻了的江南名醫面前。
“各位,辛苦了?!彼樕下冻鲆唤z客氣的笑容,“我這病來得蹊蹺,去得也突然。多謝各位費心了?!?/p>
為首的老郎中,顫巍巍地拱了拱手。
“不敢當,不敢當。錢老爺吉人天相,洪福齊天。我等……我等才疏學淺,實在是慚愧?!?/p>
他很想問這到底是怎么治好的。但看著陳長生身旁那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活得長久。
處理完這一切,陳長生才轉身,對著陳凱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先生,請到書房一敘?!?/p>
他的稱呼,已經變了。
錢家莊園,那間平日里除了錢不理,誰也不準踏入的密室書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