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光此前情緒一直是平和穩定的,卻在聽到尹汀說要讓時晏之生不如死的時候,冷清的面容仿佛凝結出了一層冰霜,稍不注意就容易刺傷人:“你敢動他試試。”
被江衡光如此充滿殺氣地對待,尹汀不僅不生氣,反而找到了樂趣,站起身走到江衡光面前,目光卻透過江衡光直勾勾看向后面那個幼小瘦弱的身影,聲音帶著幾近野蠻的粗暴,“不好意思,我之前已經對他動過手了,還在我的眼皮底下跳懸崖了。如果能從那么高的懸崖活下來,我倒要佩服他一句呢。”
這句話里面尹汀做了一些包裝,他沒有看見時晏之跳懸崖,是手下說的。
他說的這句話與事實可以造成不一樣的效果,后者會讓江衡光心存僥幸,不依不撓,而前者會讓江衡光徹底絕望。
不出所料,江衡光臉上的情緒顯然出現劇烈波動,滿腔憤怒地死死地盯著他,被麻繩束縛的雙手劇烈震動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掙脫束縛、揭竿而起。
角落里的傅拾羽察覺到江衡光情緒上的暴動,提醒似的冷聲叫住江衡光:“江首輔,他是故意這么說的,不要信他,陛下肯定還沒死。”
他這一出口,拉回江衡光理智的同時也把尹汀吸引了過來,不,尹汀的注意力本來就是放在他們這邊的,只不過之前尹汀是專注盯著時懿歡,聽到傅拾羽的話后才把視線移向傅拾羽。
那雙猥瑣、細小的如綠豆一樣的眼睛危險地瞇起,沒有再繼續嘗試惹怒江衡光,而是步伐粗重地走到角落里的兩個人面前。
“你真的很多事。”尹汀皺起眉頭高高在上地看著傅拾羽,“我見你眼生,你似乎也不是權貴的子弟,又為什么要為大晏賣命呢?”
“雖然人人都痛恨墻頭草,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墻頭草就是比所有人都活得長,你很有才華,你本來可以站得更高的,當然你現在也可以。”
傅拾羽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覺得格外好笑,冷不丁發出一聲嘲弄的笑:“尹將軍就這么確信我會投靠你嗎?很可惜的是,我不是墻頭草,我這輩子也不會當墻頭草。”
“而且——我效命的對象不是大晏,是時晏之。”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敬酒不吃吃罰酒,很快你就要去陪你的陛下了呢。”尹汀涼颼颼地剜了他一眼,之后不知是想到什么,陰測測地笑了笑,看向時懿歡,“當初這些所謂的皇族宗室之人在踏破皇宮時凌辱我妹妹的畫面我可是記憶猶新呢,一報還一報,我也很不想傷害這么小的孩子,可是誰叫你們欺人太甚呢?”
傅拾羽意識到他要做什么,緊緊用被束縛的雙手盡力按住時懿歡的雙肩,警惕萬分地盯著尹汀,生怕尹汀真的因為生出賊心想對時懿歡意圖不軌:“你想做什么?我告訴你別亂來,要是你亂來的話,等陛下回來,你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時懿歡也似乎意識到尹汀相對自己做什么事情,害怕地往傅拾羽身邊擠了擠,試圖找到些安慰。
之前的江衡光也轉過頭朝尹汀怒吼:“不要動她,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不會放過你的。”
“呵。”尹汀聞言,頗為不屑,無視傅拾羽和江衡光的警告,張開雙手準備向時懿歡伸出魔手。
眼見著尹汀那雙恐怖的魔爪即將伸向時懿歡的時候,太極殿的大門轟然打開。
比人來得更早的是一柄鋒利的飛刀,直指尹汀的雙手。
如果不收回手的話,自己的雙手肯定會完蛋。思考清楚的尹汀立刻收回手,敏捷地站到一邊,想看看到底是誰出暗器害他。
結果當他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人是時晏之時,以及從時晏之身后走出來疑似護衛的人,剛才的飛刀正是來自時晏之身邊的其中一個男人。
尹汀的眼睛猛地睜大,隨后再次恢復為一條直線,興致高漲起來,玩味地看向時晏之。
“久仰大名,大晏皇帝。”
聽到這句話,江衡光和傅拾羽也果斷扭過頭看向時晏之,原本灰暗的眼睛里充滿了光。
是陛下,他們有救了。
時晏之沒空關心他的客套,大門開啟的剎那目光全都集中在時懿歡身上,他還沒忘記自己剛才開門后看見的一切。
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敢對他外甥生出賊心,真是禽肉不如啊,賤死了,他一定要把這個老不死的碎尸萬段!時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