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沒有否認傅拾羽剛才的謙稱,那就說明他確實是時晏之。傅拾羽得出結論后,漸漸放松警惕,相比較之前而言,沒那么懷疑,跟在時晏之身后。
原來……時晏之并沒有毀約,也不是遲到,反而一直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雖然傅拾羽不知道為何時晏之剛才一直保持緘默,待在陸言熙身邊,但是帝王之心深不可測,不是他作為臣子就能過問的。
作為一個優秀的臣子,傅拾羽從不質疑時晏之的任何想法。
驀地,走上樓梯的時候,傅拾羽察覺到背后有道充滿惡意的視線,側頭看過去,正好對上陸言熙的眼神。
怎么形容陸言熙的眼神呢?
——大抵是陰狠、毒辣又充滿戾氣。
光是想到這幾個詞匯,傅拾羽就覺得手腳發冷,一股陰森森的寒氣席卷而來。
明明陸言熙看起來和這幾個詞匯是不搭邊的,但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猶如毒蛇為了捍衛自己的珍寶、要和入侵者生死決斗一樣。
可是傅拾羽不記得自己與陸言熙爭搶過什么,也并不認為自己之前得罪了陸言熙,因此他感到一頭霧水。
或許是錯覺吧,對方或許看的不是他……吧?傅拾羽也不知道陸言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繼續思考下午只會徒勞內耗,不如就此打住,忽略對方的視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畢竟他當務之急還是和時晏之搭上線。
……
踏入二樓的其中一間雅閣,時晏之一邊走向木桌邊坐下,一邊緩緩摘下面具,隨意將面具放在桌上,示意離他還有幾步距離的傅拾羽坐下:“傅公子不坐下的話,就像這樣對話,著實讓孤有些為難。”
傅拾羽終于看清時晏之完整的一張臉,眼似寒空,唇若朱漆,颯踏流星,眼神犀利,仿佛可以洞穿他的內心。
“……那草民恭敬不如從命。”傅拾羽聞言,猶豫了一會兒,依照時晏之的話語緩緩坐下,“陛下……此次有何事?”
只見時晏之不慌不忙敲著桌面,眼底劃過一絲狡黠,把傅拾羽全身打量一遍,唇邊帶著輕佻的笑意:“這么緊張干什么?孤又不會吃了你,傅公子倒真是一表人才,擔得起國之棟梁四個字。”
“傅公子愿意來見孤,應該知道孤的來意。”
“草民雖愚鈍卑賤,但是也愿意以一身學識為陛下效勞,只要陛下不嫌棄草民只是一介平民就行。”傅拾羽首先向時晏之表忠心,模樣不卑不亢。
“孤是個愛惜人才的人,不論人才的家世,只要是真正有才之人,孤都會重用。”時晏之語氣尋常平淡,“傅公子是個人才,孤愿意見你便是孤的誠心。相信傅公子也是因為自己心里有抱負才會來見孤。”
“孤向來都很欣賞像你這樣既有抱負又有才華的寒門的子弟。”
“陛下不懷疑草民只是為了追求功名利祿才來見陛下嗎?”傅拾羽有些疑惑時晏之的神色平淡。
“之前確實有疑惑。但當孤見到你的時候,孤愿意給你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當然不是因為孤信任你,畢竟只見過一面的人怎么能完全得到孤的信任呢?也不是因為相信江首輔,是因為孤相信孤的直覺。”
“再說了,如果傅公子真的只是貪圖富貴之人,之前其他臣子私底下聯系你的時候,你就應該答應才對,而不是等孤來找你。”時晏之輕輕揚眉,“你說孤說得對嗎?”
傅拾羽聞言,竟有些無言以對,沉默片刻后才笑出聲,舉起手拱手行禮:“……陛下說得對,臣愿意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如果沒有異議的話,三天后的殿試,孤期待你的表現。”時晏之舉杯晃了晃,笑道,“不要讓孤失望啊,傅公子。”
“……謝陛下對草民的憐愛,草民定不負陛下所托。”傅拾羽看到時晏之的笑容格外妖冶時,罕見地愣神,許久后才恢復平靜。
“那么就讓孤以這杯酒為你慶祝,等到你成為狀元后,之前那個砸場子的人的父親的官職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