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fēng)蕭索,卷著塵土和一股若有若無的血氣,吹得人臉頰生疼。周楚一行二十多人,默默跟在阮芷涵身后,氣氛壓抑得厲害。
每個人的腳步都有些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不久前,他們還叫囂著要踏平這里,現(xiàn)在卻成了人家的俘虜,不,連俘虜都算不上,是主動跪地求饒的附庸。
沒人吭聲,只有腳步踩在碎石上的沙沙聲,和一陣蓋過一陣的粗重呼吸。
周楚的視線,總是不受控制地飄向最前面那個女人的背影。
那背影看著單薄,卻像一座無形的山,壓得他胸口發(fā)悶。
他身后的兄弟們更是垂頭喪氣,手里沒了家伙,心里就沒了底。
一個個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蔫頭耷腦,偶爾抬頭飛快地瞥一眼阮芷涵身邊的云景深。
那個男人自始至終沒說幾句話,可往那一站,就是個威脅。
阿奇的身手在他們這群人里數(shù)一數(shù)二,結(jié)果連對方一招都沒接住。
“老大……咱們這……”一個離周楚最近的漢子壓著嗓子,剛想問點什么。
周楚頭也沒回,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閉嘴。”
那漢子脖子一縮,再不敢多言。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阮芷涵在一片空地前站定了。
她回過身,目光在眾人臉上過了一遍,聲音沒什么起伏:“不想掉隊就跟緊點。”
她說完,自己先邁步走了進去。
周楚等人眼睜睜看著她前方的空氣扭曲了一下,像投入石子的水面,隨即她的身影就憑空不見了。
云景深沒有任何遲疑,也跟著走了進去。
周楚心臟猛地一跳,罵了句娘,硬著頭皮招呼:“都跟上!”
腳踏進去的瞬間,周楚感覺自己穿過了一層溫?zé)岬哪ぃ矍暗木跋蠡蝿恿艘幌隆?/p>
下一秒,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草木清香夾雜著濕潤的泥土氣息,蠻橫地鉆進鼻腔。
這味道,對在廢土里掙扎了許久的人來說,奢侈得像個夢。
天是藍的,遠處有幾排整齊的木頭房子。
風(fēng)里,甚至還飄來了一絲飯菜的香氣。
眼前是一大片田地,里面的菜綠油油的,葉片上還掛著水珠,生機勃勃,與外界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