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鎮國公府的馬車上,氣氛壓抑得可怕。
顧清辰被楚若涵死死按在懷里,那只捂著她嘴的手,沒有絲毫松開的跡象。
錢震云則縮在馬車的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遷怒。
楚若涵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氣得不輕。她瞪著一旁氣定神閑的顧君澤,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顧君澤!你還笑得出來!”
“你聽聽她都說了些什么!不舉?她從哪兒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詞!”
顧君澤終于收斂了眼底的笑意,伸手將妻子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宮里是個大染缸,耳濡目染罷了。”
“耳濡目染?”楚若涵簡直要被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態度給氣笑了,“再讓她染下去,下次她是不是就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去問皇上用什么姿勢寵幸嬪妃了!”
她懷里的顧清辰聽見這話,身子一僵,似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楚若涵感覺到了女兒的異動,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惹來一陣“唔唔”的抗議聲。
馬車緩緩駛入鎮國公府。
府內的管家和下人們早已在門口恭候,見到馬車回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楚若涵抱著還在掙扎的女兒,頭也不回地對顧君澤道:“你來處置她,我不想看見她!”
說完,她便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顧君澤,自己則快步走向主屋。
顧君澤單手拎著顧清辰的后衣領,就像拎著一只小貓,對著旁邊一臉驚恐的錢震云淡淡道:“回去吧,你娘也想你了。”
錢震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跟著顧承安跑了。
主屋內。
楚若涵端起丫鬟奉上的熱茶,一口飲盡,才將心頭那股火氣壓下去幾分。
她剛放下茶杯,便對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秦放管事叫來?!?/p>
不過片刻,秦放便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躬身行禮:“夫人,您找我?!?/p>
“嗯,”楚若涵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溫婉,只是眼神里還帶著幾分疲憊,“錦官城的事情,要盡快落實下去?!?/p>
秦放立刻取來紙筆,垂手立在一旁,準備記錄。
“孫婆婆那邊,在城南給她尋一處兩進的清靜院落,再撥兩個伶俐的丫鬟過去伺候。日后她便是我們楚家商會供奉的織造大師,月錢用度,都按最高等的例來?!?/p>
“是。”秦放飛快地記下。
楚若涵頓了頓,又想起了什么,繼續道:“她那個小孫子,身子骨不好,你親自去一趟,把他送到錢大夫的醫館里,告訴錢大夫,用最好的藥,診費都記在府上?!?/p>
秦放眼中閃過一絲欽佩,重重點頭:“夫人仁心,我這就去辦?!?/p>
“最后,”楚若涵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那屬于楚家商會當家人的氣勢,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將我們從錦官城帶回來的那批蜀錦,立刻送往江城的鋪子?!?/p>
“告訴江城那邊的掌柜,把價格給我壓下來。我要讓江城的百姓知道,從今往后,蜀錦不再是他們望塵莫及的天價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