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說笑了。”顧九強作鎮定地干笑了兩聲,“小道我只是個走方的郎中,如何能知曉這等皇室秘聞?”
“是嗎?”李昭笑了笑,他將那本《南華醫經》,緩緩地翻開。
“那依道長之見,”他指著書頁上,一段關于“以毒攻毒”的記載,看似隨意地問道,“這上面所說的,用‘雪山玫瑰’為君,‘千年火蟾’為臣,再輔以‘鳳凰膽’為引,來解‘雪山寒蟬’之毒的方子,是真是假呢?”
顧九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著眼前這個二皇子,只覺得他比普渡寺那個,一言不合就下毒的老方丈,還要可怕百倍!
老方丈是明晃晃的刀,而眼前這個,是藏在錦被里的毒蛇!
“殿下……”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顫抖,“您到底想說什么?”
“不想說什么。”李昭緩緩地合上了書,“孤只是,對你有幾分好奇罷了。”
他頓了頓,將目光,投向了顧九的左肩。
“道長,”他笑著說道,“你肩上的傷,似乎不輕啊。可需要孤,為你傳一位太醫過來?”
顧九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他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李昭,深深地一揖到底。
“大徽王朝,肅王麾下,隨營軍醫,顧九。”
“見過,乾國二皇子殿下。”
當顧九那句自報家門的話語,在二皇子的書房內緩緩落下時,李昭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撕下了所有偽裝的“不速之客”,許久,才緩緩地鼓了鼓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好,好一個‘肅王麾下,隨營軍醫’。”他笑著說道,那語氣,不像是聽到了什么驚天秘密,倒像是在欣賞一出好戲,“顧先生不必多禮,請坐。”
他這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讓顧九的心,沉入了更深的谷底。
自己今夜面對的是一個真正的怪物,一個早已將所有人的心思,都算計到了骨子里的怪物。
“他娘的……”顧九在心里,忍不住罵了一句,“這乾國的皇子,怎么一個比一個變態?大的那個是瘋狗,逮誰咬誰。這個小的是毒蛇,不咬人,但能把你活活給纏死。跟他們比起來,我們家王爺,簡直純良得像只小白兔。”
他沒有再坐下,只是警惕地看著李昭,沉聲說道:“殿下既然早已知曉在下的身份,又何必再多此一舉,演這出戲呢?您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李昭緩緩地走到書案前,將那本《南華醫經》,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書架上,“孤只是,對先生背后的那位‘主公’,有幾分好奇罷了。”
“一個能讓肅王麾下最得力的軍醫和最精銳的統領,都甘愿為其效命的女子;一個能在靖王叔的眼皮子底下,將我大哥,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女子。”他轉過身,看著顧九,笑著說道,“顧先生,你不覺得,這樣的人很有趣嗎?”
顧九心中一驚,他不僅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甚至連陸風的存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殿下過獎了。”顧九強作鎮定地干笑了兩聲,“我家主公,不過是一介女流,當不得殿下如此謬贊。”
“是嗎?”李昭笑了笑,他走到顧九的面前,伸出修長的手指,“不經意”地拂過了顧九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