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手持棍棒,殺氣騰騰的僧兵,在看清皇家儀仗和李昭的四爪蛟龍錦袍時,前進的腳步也猛地頓住了。
他們雖然兇悍,卻不是蠢貨,公然與皇子發(fā)生沖突,無異于自尋死路。
為首的僧人對著李昭遠遠地合十一禮,隨即看了一眼癱坐在雪地里的顧九,眼中閃過了一抹不甘,最終還是對著身后打了個手勢,悄無聲息地退回了雪林中。
“哎,別走啊!”顧九見狀,竟是“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痛心疾首地喊道,“我這童子之身還沒破呢!你們怎么就走了?!回來啊!”
他這番操作,不僅讓李昭的護衛(wèi)們看得目瞪口呆,就連李昭本人,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了幾分。
“行了,道長。”他走上前,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個,臉上又是泥又是雪的“瘋道士”,“人都走了,不必再演了。”
“演?”顧九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一屁股重新坐回雪地里,將懷里的酒葫蘆抱得更緊了些,一臉警惕地看著李昭,“這位爺,您可不能血口噴人!小道我剛才那是在生死之間,為了保住清白而發(fā)出的正義吶喊!怎么能叫演呢?”
“是嗎?”李昭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蹲下身,與顧九平視。
“那依道長之見,”他看似隨意地問道,“普渡寺乃是皇家寺廟,寺中僧人皆是得道高僧,又為何會為了您這壺‘女兒紅’,而大動干戈呢?”
顧九的心,猛地一緊!
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二皇子,遠比他那個只知道喊打喊殺的大哥,要難對付得多。
“這個嘛……”顧九眼珠一轉(zhuǎn),臉上露出了一個悲憤的表情,“此事說來話長,都怪小道我一時糊涂,信了那老禿驢的鬼話!”
他一拍大腿,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將自己獲悉普渡寺后山有一株能延年益壽的“千年何首烏”,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將其挖到手,結(jié)果卻被那“見利忘義”的老方丈發(fā)現(xiàn),不僅要搶他的“神藥”,還要奪他的“貞操”,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他這番話說得,聲情并茂,將一個尋寶不成反被追殺的倒霉蛋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千年何首烏?道長倒是好運氣。”李昭聽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只是,孤倒是有些好奇,道長既然能尋得此等神物,想必醫(yī)術(shù)也定然不凡吧?”
“那是自然!”顧九拍著胸脯,一臉驕傲,“不瞞這位爺說,小道我祖上三代,皆是御醫(yī)!一手‘金針渡厄’之術(shù),活死人,肉白骨,不敢說天下無雙,至少也是……”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連忙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你套我話?!”
“呵呵,道長多心了。”李昭緩緩地站起身,撣了撣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孤只是,對道長的‘女兒紅’,有幾分好奇罷了。”
他說著,便對著身后的護衛(wèi),淡淡地吩咐道:“馬車既然推不出來,那便不要了。派人回府,另備一輛過來。”
“至于這位道長嘛……”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顧九的身上,“我看道長你也受了驚嚇,不如,便隨孤回府,喝杯熱茶壓壓驚吧。”
這哪里是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