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到周四教研時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整個人渾渾噩噩、昏昏欲睡。
我的領導、也就是化學組的教師組長——姓黑,我們叫他‘黑老師’——敲敲我的桌子叫我出去談話。
我一出門便忙道:“不好意思黑老師,我備四個年級的課實在太累了,就睡著了。”
黑老師非但沒有怪罪,反而搓著手笑瞇瞇道:“哎呀,我知道你辛苦。我是想問問你,上次的找你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啦?”
我強行讓自己清醒,去思考他說的是哪件事——
對了,我之前覺得工作任務太重,于是向黑老師申請減少至少一個年級的教學任務,而黑老師說:“可以的呀!反正我們能教初三、高一的老師很多的,你可以只教高二、高三。但主要是高二、高三化學生源不多哦,這么一來你的工資可能就不夠生活了——這樣吧,我記得你面試時不是說業余愛好是寫作嗎,現在我們負責公眾號運營的小哥正要離職,你來頂他的工作,然后我給你把初三、高一的教學任務免了,你看怎么樣?”
這一通說辭讓我暈頭轉向,我就說讓我回去考慮考慮。
現在他又找到我頭上來了。
其實在那之后我也了解過,如果我接受他的建議,那我過的是什么日子——
周二、周三、周五負責公眾號運營,周四參加教研,周六、周日上課。只有周一休息。
但如果我不接受他的建議,我就得在所謂的“休息時間”不停備課、備課、備課,而且周五、周六、周日每天上課近十小時,晚上八點上完課,九點回到家,還要再給家長們發送當天的課堂反饋。
說實在的,我其實沒得選,因為最近幾周我一到周六日就開始頭痛發熱,是給累的。
我和以往每一次遇到挫折時一樣,垮起張狗臉:“知道了,我試試做公眾號運營吧。”
這天回家時跑著趕地鐵,結果沒趕上,地鐵在我眼前關門離開了。
那聲音尖銳刺耳,我站在空蕩的地鐵站里,想到一個不錯的比喻——地鐵的呼嘯是打工人的悲鳴。
其實我上一節課,學生家長需要繳費700多元。
而實際上發到我工資里的只有130元。
其余的歸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