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殊枝想起當(dāng)年的事,也覺得可笑。
“是,我就是看著你殺了師父,因?yàn)槲乙詾閹煾敢臀胰ニ溃揖褪悄莻€(gè)幫兇。”她笑道。
她還記得那一日,謝星搖喝了酒,兩杯就醉了。那酒不好,渾得很,那樣的世道的確也求不來別的,就這樣謝星搖就醉了,本就不是能喝酒的人。
她無奈把人搬到床上,回頭就見到了門口的人。
“你來做什么?”她沒好氣看著那凌宮前輩。
那女子看了一眼謝星搖,挑釁笑著:“給些錢來使使?”
“你發(fā)什么瘋?”沉殊枝想著這一段時(shí)日,她也給了這人不少錢了,偏偏還是不依不饒。
“我勸你客氣些,”女子翻了個(gè)白眼,“我是前兩日在山下輸了錢,實(shí)在手頭緊。”
“手頭緊就回你的凌宮去,別賴在這兒。”
女子眼波流轉(zhuǎn),一副不屑樣子:“我走?也是,你是巴不得我走的,這樣你就得了機(jī)會(huì),到你師父面前去獻(xiàn)殷勤了?”
“你想做什么?”沉殊枝看了一眼謝星搖,把她推出了屋子,兩人就到了屋后山林。
“我能做什么?只要你把錢給我了,我便什么也不說。哎呀,說起來也是可憐,縱然你師父這樣看不上我,我在眾人面前也敢承認(rèn)我就是喜歡他。你呢?”
那女子緩緩靠近全身緊繃起來的沉殊枝,在她耳邊笑:“日日照顧你師父,再怎么親近,你敢說一個(gè)喜歡嗎?你說,若是你師父知道你的齷齪心思了,是不是得把你趕下山去啊,你可連我還不如。”
沉殊枝記得,那人那日還說了不少話,什么叫她以后幫著她接近她師父,還想從她這兒再詐些錢去,她看著面前的容顏只覺得越來越生惡。
這么多年沒有人看出過她的心思,可凌宮那前輩,大抵是太懂所謂傾慕究竟是什么眼神了,又在逍遙市撞見了想購置迷離夢的她,發(fā)現(xiàn)了她給師父繡的香囊藏著半句情詩,她徹底被人刨了出來。
迷離夢,便是催情迷香,她從來是給自己用的,她的旖旎情意,都只能在那迷煙夢里,才能找到一些安慰。
“你還是聽我的話吧,未免你和你師父的名聲,都被你自己給敗壞了。”
最后這句話出口,沉殊枝看著洋洋得意的女子,動(dòng)了殺機(jī)。
她從小被教育著的,行止端正,不可辱沒自己與師門,尤其在意名聲。或許是喝了酒,或許她早就動(dòng)了殺機(jī),她趁著凌宮弟子不備便出手傷了她。耳邊都是那人方才羞辱她的話,一劍一劍,沒有克制。
等到她一劍封喉了那人時(shí),她才回過神聽到后頭的響動(dòng)。
她容顏失色看著倒在地上的謝星搖,和她身后的趙掌門。
趙掌門看著她動(dòng)的手,也不驚訝,只道:“她找不到你跑出來了,醉成這樣應(yīng)該沒看清什么。”
“師姐……”
“我不會(huì)告訴師父,”趙掌門打斷她,“幫我件事,別聲張便好。”
沉殊枝看了那尸體一眼,只能點(diǎn)了頭。
后來她就知道,趙掌門找她,就是為了當(dāng)初聯(lián)絡(luò)各個(gè)門派收下臨淄王的錢,不再派人追殺的事,她需要有人相助。當(dāng)時(shí)循劍宗也困頓良久,謝星搖去買酒的錢,都是她攢了好久留著生辰慶賀一用,平日里能果腹便已不易。
可那之后,宗門中多了錢財(cái),師父不可能不發(fā)現(xiàn)。
她眼看著謝星搖那日醒來便總有心事的樣子,直到一月之后的一天謝星搖突然拉住她袖子問:“師姐,凌宮前輩的事,是不是與你有關(guān)?”
那段日子宗門里也在查,不過沒什么線索。她面上煞白,只道:“你胡思亂想什么?”
她知道,謝星搖開始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