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駙馬蹙蹙眉,似是在猶豫。
裴桑枝見狀,趁熱打鐵:“祖父,他此番犯的可不是尋常過錯。若再心軟縱容,只怕……”
裴駙馬眼神奇怪地覷了裴駙馬一眼:“你以為本駙馬在心軟?”
裴桑枝:難道不是嗎?
瞧瞧駙馬爺眉宇間的掙扎和猶豫,明晃晃的表露在外,她就是想裝瞧不見都難。
裴駙馬抿了抿唇,緩緩道:“本駙馬只是在想,他那副養尊處優的身子骨,不知能不能熬得住先是被吊起來打上三天三夜,再關進沒有一絲光亮和聲音的房間里。”
“若是熬不住,本駙馬又該如何善后。”
“會不會顯得本駙馬太殘忍了。”
“要知道,本駙馬可是在佛寧寺聆聽了十余年的佛法教誨。”
裴桑枝果斷搖頭,斬釘截鐵道:“這怎稱得上殘忍?分明是勸人向善,是渡人脫離苦海的慈悲。”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祖父,這可是大功德啊。”
裴駙馬煞有介事地頷首:“然也,然也。”
話音未落,忽又俯身向前,作虛心求教狀,壓低聲音道:“卻不知這鞭刑,可需蘸些鹽水?”
裴桑枝愕然。
看不出來,裴駙馬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祖父以為如何呢?”裴桑枝反問道。
裴駙馬輕撫衣袖,幽幽嘆道:“他終究是喚本駙馬一聲父親的嗣子,本駙馬豈能不盡些為父之責?這鞭子蘸了鹽水,一邊懲戒一邊療傷,既教他長記性,又防著傷口潰爛。為父的,總要替他想得周全些。”
“他不仁,本駙馬不能不義。”
裴桑枝沉默了。
姜還是老的辣。
“祖父仁厚。”裴桑枝臉不紅氣不喘的恭維道。
裴駙馬驀地揚起聲音,足夠那些守在屋子外的暗衛聽到:“來人,還不速去將本駙馬的好大兒請來。”
暗衛們,聞聲而動。
妄圖從龍之功,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