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惡魔 第112節(jié)（第1頁）

喬凡尼醫(yī)生卻一直很喜歡這種“不起眼”，那種接近亞麻的淺棕色會讓她想起家養(yǎng)漿果。

亞麻色的漿果是最受歡迎的品種之一，普遍的刻板印象是，這種品相的漿果性格最溫柔甜美……當然不太科學，正規(guī)培育所出來的血寵沒有不溫柔甜美的。可能是這種顏色讓人聯(lián)想起溫暖柔軟的東西吧，像幽暗壁爐旁的毯子。

然而此時，那溫暖柔軟的頭發(fā)已經黯淡無光，開始大團脫落了。

血族就是這樣一種可悲的生物，神智一旦受損，身體就會崩潰。被自己天賦能力反噬的卡弗并不算當場死亡，但他的意識無法修復，就不再能叫“活著”。

再厲害的治療天賦、再多的生命石堆上去，也只能延緩他身體衰敗腐爛的速度而已。

醫(yī)生嘆了口氣，一言不發(fā)地上前，發(fā)動天賦加速了生命石的消耗。

這無濟于事，不管往里灌多少生命石，石棺里的人無法接受，能量只會白白外溢而已。

雖然寒冷的石棺和符文可以延緩身體衰敗，但還不到一個月，卡弗的兩頰已經完全凹陷了下去。醫(yī)生懷疑，再這樣消耗下去，那只剩一層的薄薄皮肉恐怕就要露出牙齒和骨骼的痕跡了。

“抱歉。”好半晌，醫(yī)生干巴巴地說。

她沒有勸人放棄，反正邁卡維家也不在乎這點生命石，她一個打工的，老板讓干什么干什么就完事了，提建議不是她分內的活兒：“唔……我今天從家族藏書里找到了幾個罕見符文，也許能增加一點效果，要試試嗎？”

邁卡維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似乎還在出神。

醫(yī)生于是兀自忙活起來，不管有用沒用，手頭有點事做總是好的。

這時，她忽然聽見邁卡維說：“我小時候萬圣節(jié)聚會，一個堂兄發(fā)脾氣摔東西……”

“什么？”

“忘了是什么緣故，對邁卡維來說，因為什么都有可能，你懂的。”邁卡維沒看她，兀自說，“那小子在氣頭上的時候，把克里斯姑婆最喜歡的血寵從三樓扔了下去。可憐的小東西，只有十二歲，還是只幼崽，差點摔斷脖子，后來再也沒醒過來。那是老人家喝慣了的口味，管家怕她難過，就找來了全城最好的寵物醫(yī)生，把那只血寵塞進了一個透明罩子里，渾身插滿管。他們像養(yǎng)花那樣，把它養(yǎng)了起來……只需要注射營養(yǎng)針，定期擦洗護理，那只血寵就能一直維持生命，直到很久以后姑婆找到了替代品。”

醫(yī)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閃了閃。

“我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必須借助外力，才能生育的種族，對嗎？喬凡尼是最古老的家族之一，”邁卡維用耳語似的音量說，“你對此有什么看法嗎？”

醫(yī)生聳聳肩，繼續(xù)低頭干著手頭的活：“老板啊，我的看法是你得多吃點飯、多找點樂子，研究物種起源可不能增加幸福指數(shù)……”

“不，這個問題不是我問的。”邁卡維打斷她，“是前不久，有人放了一封信在這里……卡弗手上。”

“什么？！”醫(yī)生悚然一驚，立刻檢查起石棺周遭，“我完全沒感覺到！監(jiān)控呢？守衛(wèi)呢？有沒有亂動什么？”

“沒有，只是放了封信。”邁卡維語氣挺平靜，“你沒察覺也不奇怪，那是一種隱匿類的天賦，你們治療系對這種鬼鬼祟祟的東西不太敏感。”

“什么人？信上……啊，當然，我沒有打聽你們那些大事的意思，畢竟我只是個小大夫，不該我知道的不要告訴我。只不過把信留在這，該不會跟我的病人有關系吧？”

“信是匿名的，”邁卡維說，“只有這一句話‘我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需要借助外力生育的物種，我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靠神智存活的物種。想知道怎么破除這個限制，來找我’。”

“沒了？”

“嗯。”

醫(yī)生一頭霧水，心說：“什么鬼，行為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