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我回來了!人都叫齊了!”
李強一腳踹開“帝王閣”的包廂門,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他身后,十幾名手持鋼管、滿臉煞氣的會所打手魚貫而入,準備迎接一場血腥的群架。
然而,當他看清包廂內的景象時,那句準備脫口而出的“兄弟們,給我上!”,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變成了一聲怪異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叫。
下一秒,整個隊伍的聲音戛然而止。
十幾名打手集體石化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從兇神惡煞迅速轉變為目瞪口呆,最后定格在一種見了鬼似的難以置信上。
包廂里,一片狼藉。
而他們那位平日里威風八面、說一不二的大哥丁坤,此刻正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臉龐腫得像個發酵過度的豬頭,兩邊臉頰上是清晰的五指印,額頭上還有一個已經結痂的血口子,嘴角還掛著一絲干涸的血跡。
更詭異的是他那雙眼睛,空洞、迷茫,還帶著一絲深藏的、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懼。
“大……大哥?”李強感覺自己的舌頭都打了結,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丁坤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其攙扶起來,用一種比蚊子哼哼還小的聲音問道:“這……這是誰干的?誰把您打成這副模樣的?”
“不知道。”
丁坤的聲音沙啞而陰沉,像兩塊生銹的鐵片在摩擦。
他怎么可能說實話?難道要他當著十幾名小弟的面,說自己被一個窮小子用某種未知的方式給揍了,甚至連對方是怎么動的手都不知道?那他這個大哥以后還怎么在道上混?這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
所以,他只能打碎了牙,摻著血往肚子里咽。
“大哥,我們先送您去醫院吧!”李強說著,就要架起丁坤的胳膊往外走。
不料,丁坤卻一把將他推開,重新沉著臉坐回沙發上。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根被壓扁的雪茄,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試了好幾次都沒能點燃。
他神色陰戾地低著頭,將雪茄狠狠地摔在地上,沉聲問道:“那小子人呢?”
“沒……沒看見啊,大哥。我剛帶人過來,門口也沒見著人影。”李強手足無措地回答。
“此人……有點邪門。”
丁坤的腦海里一片空白,但他身體上傳來的劇痛和那段被憑空抹去的記憶,都在瘋狂地向他報警。
他下意識地左右顧盼了一眼,仿佛空氣中還殘留著那個年輕人的詭異氣息,皺眉道:“瑪麗和雨荷呢?她們竟然也不見了,去,把她們兩個給我找回來!”
“是,大哥!”一名機靈的小弟立刻會意,轉身就跑去尋人。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剛剛逃出生天、驚魂未定的兩名坐臺小姐,又被幾個打手半強迫地“請”了回來。
“坤……坤哥。”最先醒來的那個叫瑪麗的女孩,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你知不知道,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丁坤那雙陰鶩的眼睛,像兩把鋒利的手術刀,死死盯著瑪麗。
“坤哥,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瑪麗嚇得花容失色,哭著磕頭:“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男人站在您面前。他……他見我醒了,就讓我和雨荷滾出去,我不敢不聽他的啊!”
為了活命,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將早已編好的謊言說了出來:“坤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應該第一時間報警……不,應該第一時間叫人過來的!都怪我太膽小了!”
“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能讓你怕成這個樣子?”
不愧是能鎮住十幾號打手的大哥,丁坤的腦子轉得極快,立刻從瑪麗夸張的恐懼中察覺到了異樣。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憑借著他對瑪麗這個女人的了解,瞬間便起了疑心。這個女人,平時仗著自己的幾分姿色,連客人的便宜都敢占,絕不是個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