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餌人的頭子,梅池坐在祖今夕身邊,區別于祖今夕身上永不消散的丹藥苦味,梅池身上的香氣是為了遮掩餌人的味道,告訴我只要做到第一,就可以見到姆姆。
西海的斗獸場窮奢極欲,看客除了餌人也有人類,修士要來也無妨,難以跨越的瘴氣也有地底的密道。
梅池從不往深處想,她寧愿做一個目光短淺的人,只看到眼前的目標。
所以十歲那年,她做到了第一。
他說我父親把姆姆殺了,梅池摸了摸自己身上和祖今夕如出一轍的衣裳圖案,平日的懵懂趨近茫然,她似乎不會恨,然后t分成一個一個部分賣給了好幾個賣主。
西海外有人高價收購餌人。
連那么討厭的斗獸場主人都說我的父親喪盡天良。
他說早就把我父親殺了,禁止餌人相互買賣。
梅池的來歷祖今夕知道,她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天降流火,她的師父從天而降,把她偷走了。
事實上那位真人放了一把火,燒了餌人的住所,趁亂偷走了傷害權貴的小餌人。
祖今夕嘴唇顫動,應該覺得荒唐嗎?
不,餌人和白鯊都可以被剖開作為材料,那人可以,修士也可以。
這個世道本就是亂的。
她天然的獸性總是與隕月宗數年修行聽進去的道理相悖。
阿祖,我逃離西海,也沒想過餌人會失蹤。
她揪住祖今夕大紅衣衫的袖擺,茫然得像是心口被剮了一塊,空落落的,吃再多的食物都沒辦法填滿。
梅池,你說你的姆姆死了,那你還找得到嗎?
餌人的骨頭是拼得起來的,梅池往嘴里塞了一塊糖,二層窗外看得到潼中城連綿的燈火,我記得姆姆的味道,我想把她拼起來。
雖然拼起來的姆姆也不會活過來了。
阿祖,那你呢,那年和你一起被散修帶走的餌人,叫什么?你也要找她的骨頭的嗎?
祖今夕不敢看梅池的眼神,她隱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
門外的幾個人偷聽也不遮掩氣息,完全是故意的,梅池都聽到倦元嘉的嬉笑聲了。
天極道院數年,祖今夕從不與人深入接觸。
她在隕月宗和朝家姐妹也只是點頭之交,人類太復雜了,越是深入,她就越困惑。
什么是對,什么是錯,祖今夕自己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