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愿意托舉他,溫珣不會浪費長輩們的心意。今天他站在這里,為的就是咬死這群和世家牽連的貪官,拔出蘿卜帶出泥,將幽州官場的蛀蟲們拎出來曬曬太陽。
溫珣揚了揚手中的卷宗,沉聲道:“卷宗上記載的罪證,每一條都能找到鐵證。諸位也不用在此對我鳴冤,來人,開堂?!?/p>
“州牧府今日起不閉門,咱們當(dāng)著幽州百姓的面,把諸位做過的那些爛事壞事一件件抖出來。讓百姓們評判,我到底有沒有冤枉你們!”
州牧府不是衙門,原本沒有可以升堂的地方??墒窃诓壳鷤兊倪\作下,廳堂很快變成了衙門。章淮端坐在案桌后方,手握驚堂木猛地一拍:“宣原告——”
從古至今,民告官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幽州這片土地上,百姓們受了委屈,想要討回一個公道太難了。朝廷任命的官員哪怕一開始懷揣著想要為民請命的想法來到幽州,也會被當(dāng)?shù)氐氖孔搴缽?qiáng)拖下水。
從大景立朝至今,幽州的百姓們不知天子,只知壓在他們頭上的官員壞得流膿。可是他們能怎么辦?世家和官員勾結(jié),他們狀告無門!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聽溫珣說開公堂時,官員們原本還緊張了一下。主要是卷宗上記載的罪名太詳細(xì)了,詳細(xì)到他們?nèi)滩蛔×骱?。可是這會兒大多數(shù)人冷靜下來了,開公堂好啊,他們倒是要看看,溫珣到哪里找原告。
幽州這么大,那些苦主出事之后有些拖家?guī)Э陔x開了幽州,更多的早已被打壓得不見蹤影。就算現(xiàn)在開了公堂,苦主們也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得到消息。得到消息之后還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再準(zhǔn)備好證據(jù)……
想明白之后,官員們眼含諷刺地看向了廳堂中的師徒二人。卷宗寫得再細(xì)有什么用,沒有人證,誰知道所謂的證據(jù)是不是構(gòu)陷?
果然,公堂開了一盞茶后,一個告狀的都沒有。州牧府的公堂上,只有正襟危坐的師徒二人和嚴(yán)陣以待的部曲們。被部曲們控制住的官員用慶幸的眼神互相交流著,他們倒是想看看,沒有原告,溫珣私設(shè)公堂這件事怎么收場!
一盞茶、兩盞茶……州牧府外安靜得只能聽見麻雀叫聲。見此場景,幾個膽大的郡守終于不慫了:“端王妃、章州牧,沒有原告啊?你們抬來的這些案卷罪證,到底是不是真的???”
溫珣攏了攏衣襟,神色未變:“漁陽郡守不要著急,原告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p>
章淮更是氣定神閑:“來人啊,把漁陽郡守的卷宗找出來?!闭f完章淮笑瞇瞇看向了漁陽郡守:“郡守不要著急,稍后啊,本官先審和你相關(guān)的案子,保證你心服口服。”
漁陽郡守:……
時間一點點過去,崔昊已經(jīng)在州牧府前轉(zhuǎn)了好幾圈,“耶,人呢?”別說沒有告狀的人,就連看戲的人都不見一人。戲臺都搭好了,薊縣百姓這么不給面子的嗎?
崔將軍甚至摸著自己的下顎,又皺眉瞅了瞅板著臉的部下們:“難道是我們太兇了?嚇到人了?”
正說著,就聽長街兩邊傳來了馬蹄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崔昊循聲看去,只見長街盡頭,秦闕一馬當(dāng)先,秦甲和其他部曲們緊隨其后,部曲們中間則是神色緊張的百姓。
崔昊大喜:“來了!原告?zhèn)兌紒砹耍 ?/p>
為了今日這一仗,范琉范璃準(zhǔn)備了許久,每一起冤案錯案要找到苦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不是秦闕和衛(wèi)椋提供了大量的部曲支持,今日這事也不會如此順利。
秦闕親自護(hù)送著要告狀的百姓們來到了州牧府前,他率先下馬,疾步走到了廳堂內(nèi)??吹角仃I進(jìn)門的那一刻,溫珣臉上不由得綻放出了笑容。秦闕對著溫珣笑著點了點頭,而后闊步走到了溫珣身邊:“能帶來的苦主都帶來了,現(xiàn)在可以升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