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贏忽地輕松了,那層堵在喉嚨里的沙礫頓時揮發(fā)走了,他抿抿唇,如釋重負地喘口氣,才跟著開口:“我也沒有。”
兩人各自表完態(tài),賀成棟與趙林雁未做追問,孩子大了而且各有社交圈,有些時候長輩不宜過多介入。
客廳安靜了一陣,夫妻倆聊了幾句瑣事,賀此勤橫插在兩位兄長之間,垂著頭似是在想什么。
片刻,他挺起背脊,兩條手臂一抬,各搭住左右兩人肩頭,看著毫無城府地嘻嘻哈哈:“爸,我有個想法。”
賀成棟手里拿著本書,隨意嗯了聲:“什么?”
“你看啊。”賀此勤緊緊手臂,把兩位兄長往中間一拉,“我這倆哥哥都單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給他倆撮合撮合怎么樣?”
周遭詭異一靜。
宣贏好似被砸了一道閃電,腦袋里頓時轟隆隆一片。他眼睛發(fā)麻發(fā)木,下意識地去看賀成棟的反應(yīng)。
跟預(yù)想的一樣,賀成棟先是愣住,隨后抽出一只抱枕甩到賀此勤身上,喝道:“說什么混賬話!”
賀此勤小題大做地叫痛,嘴里還在說:“這多好啊,您還不樂意,哪里不滿意嘛?”
這話說的渾,沒把賀成棟的話當(dāng)回事,也順便拿兩個哥哥開涮,趙林雁聽不下去,笑罵兒子胡言亂語,拿著手里一件衣服沖賀此勤甩了過來。
衣服是白色,布料光滑柔軟,像是絲綢質(zhì)地,也似云紗輕靈,漸漸地,它們在宣贏眼里變成了另一種形態(tài)。
他目光追隨著衣角望向楊如晤的方向,在如云霧縹緲、衣袂翻飛之間將對方面孔頻頻模糊的時刻,宣贏看見了楊如晤眉宇間諸多的復(fù)雜情緒。
這是楊如晤
饒是楊如晤有心用眼神安撫,但身上那份罕見的低落讓宣贏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違背諾言的薄情郎,他有苦難言,不敢輕舉妄動,于是一縮到底,干脆躲起了楊如晤。
早上刻意比楊如晤早出門一刻鐘,晚上推說見客戶,很晚才敢回家。
楊如晤很快識破他的伎倆,但沒拿那套‘態(tài)度條款’來制約宣贏,索性趁這幾天出了趟差。
一周之后暫時工作暫時結(jié)束,回來的這天恰逢傅序南得空,賀成棟便授意楊如晤邀他來家小坐片刻。
賀成棟與老傅多年未見,見了晚輩自然頗多家常要聊,傅序南長相俊朗,言辭得體,賀成棟留人用飯,叔侄幾人把酒言歡。
拉里拉雜說到下午,賀成棟不勝酒力被送回了房間休息。
長輩不在,談話隨意許多,二人攜伴去園外散步,傅序南問他:“不是說宣贏最近住下了,怎么不見他?”
最近幾天宣贏確實在躲,但沒敢太放肆,平時楊如晤打電話或者發(fā)消息,宣贏會粉飾太平似的挑挑揀揀地回一句。
傅序南見他久不作聲,笑的一臉揶揄:“楊律也有今天?”
楊如晤想到某件事,忽然也笑:“你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