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勾娘的手。
“沒事了。”
勾娘用shi帕子輕柔地擦掉她頭上冷汗,想將人扶起來喂水,結果卻發現,南天燭的手抖得根本拿不住碗。
一瞬間,勾娘的心中又升起一種強烈的殺意,她只后悔昨晚沒直接一劍殺了孫老,深吸口氣壓住那股要發狂的獸性,這才輕聲道:“已經安全了,孔雀就睡在隔壁,只是因為流了太多血,一下床就頭暈。”
“勾姐姐……”
南天燭也知道自己的手在抖,她想停下,但是,手指卻根本不聽使喚,最后,是勾娘替她拿過了茶碗,又握住了她的手。
“沒事的,我以前也經歷過,至少孔雀還活著。”
勾娘的手常年握劍,修長而有力,而南天燭聽出她是在講五通的事,心中一時五味陳雜,剛要說話卻像是一下想到什么,忽然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
“在找什么?”
勾娘想要幫她,結果下一刻,南天燭卻已經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了她面前來。
“勾姐姐,之前沒來及給你……來,禮物!”
事到如今,南天燭蒼白的臉上終是拉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高興道:“還好,我放在最里頭的口袋里,要是掉了的話就可惜了……”
只見,在她的掌心里躺著一條樸實無華的劍穗,從上到下只有繩結,沒有寶珠,也沒有美玉,但卻因為一直貼身放著,被南天燭的高燒捂得發熱。
“本來是看勾姐姐你心情不好才買的,結果還沒給你,勾姐姐你就又救了我一命……”
南天燭越說聲音越小。
她這時只后悔自己平時月錢都花在吃的上了,想給勾娘買條貴點的劍穗都沒錢,正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但勾娘卻沒有給她機會將穗子收回去,她摸了摸她的頭,說了謝謝,然后動作麻利地將那條劍穗拴在了棒槌的木柄上頭。
如今那穗子就在勾陳的劍柄下一晃一晃。
曹野眼尖,從勾娘踏進牢房的那一刻便發現了,苦笑道:“小蠟燭給的?”
“……嗯。”
勾娘滿臉陰沉,雙眼緊盯著蜷縮在牢房一角的孫老,半晌才輕聲道:“你應當不會放過他吧,東家?”
“自然。”
曹野冷笑一聲。
昨夜,孔雀醒來后已經將發生的大多數事同他們說了,雖然,他后頭因為失血而神志模糊,但是孔雀身體里流著烏梁的血,體質實在彪悍,在意識朦朧間,他聽見了南天燭在和孫老說話。
為了救他,南天燭不惜自稱是邪祟,最后便是靠著這句她過去最怕的話,扯斷了一只腳,成功帶他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