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開始吹笛子時就在了,”伊茲點點頭,然后說,“笛聲很好聽。”
“咦?”女人這下是真驚訝了,挑眉說,“那可真奇了,他可一直吹得鬼哭狼嚎的,要不是在這小區,我可不敢放他晚上來吹。”
“……”
伊茲皺了下眉,有些不解,但沒問出口,只自己喃喃了一句,“是嗎。”
隨后,再隨意聊了幾句,伊茲就沒再打擾女人,看著她朝小廣場走去,在冰雕旁蹲下,掏出鎬子和鏟子,熟練地將冰雕和shi地的連結處鏟斷,在夜晚濃郁的黑暗中,發出有節奏的乒乒砰砰的聲音。
艾沃克德伸出手,揩去伊茲突然溢出的眼淚,“你的情緒很低落。”
“在晚上,人一般都很低落……”伊茲順口解釋道,但說到一半就沉默了,過了好一陣子,他才輕聲說,“我只是……病情發作吧。”
就算在同一個維度同一個星球,不同物種間時間感知都是不一樣的,比如蒼蠅感知到的時間就要比人類慢許多。
所以伊茲沒有也懶得去跟艾沃克德描述,過去的十幾年對于人類來說是一個多么漫長的過程,最是十幾年的高壓生活。
伊茲認為自己只是有輕微的精神分裂已經很不錯了,最近一個月沒吃藥,有些復發也很正常。
他反手將艾沃克德的手抓住,放在臉龐蹭了蹭。他轉過眼,不再去看那對不幸又幸運的年輕夫妻,轉回話題輕聲問道:
“白之女巫的結局是什么?”
“在圖爾沙向她傾訴愛意之時,她便化為寒尸,最終歸于虛無。”
不知道是國際海洋神秘生物研究委員會的郵件打開了什么奇怪的開關,接下來的幾天,伊茲一打開自己電子郵箱,就能看見收件箱里不斷上漲的未讀消息量,宛如他日漸上漲的想死的心情。
這簡直堪比你度假時接到老板電話去加班,如果怨氣能sharen,伊茲覺得現在的自己可以殺掉一個星球的人了。
他甚至開始懷念在教團里的日子了,畢竟那時候雖然天天高壓,但出于戴教授的警告,沒有人敢來打擾自己,給他留足了一個十足純凈的研究空間。
果然人都是要對比才能發現好的。
對自己的聯系方式被泄露出去這事伊茲還是有點底的。畢竟他本人的電話號碼和郵箱賬號一直沒換,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查到。
借著病情復發這理由,心安理得地不去練習法術,伊茲躺在床上猶如四肢癱瘓,挎著個臉抬手清理郵件箱。
有那么一個瞬間,他羨慕起了艾沃克德可以自行處理事務的觸肢——應該說是對人類只有一個大腦,無法做到同時睡覺和辦公的生理構造感到不滿。
“你如果想脫離人類種族,再次進入門扉即可。”艾沃克德給他帶了些蛋糕,以免他一天什么都不吃餓得慌。
“這只是人面對壓力時自然產生的一種紓解壓力的夸張表達,不是我現在不想當人。”伊茲有氣無力地辯解,“而且所謂升華生命本質,我的思維和生活方式都要作出巨大調整,我還沒到那一步——各種方面上的。”
幾十年的思維都定型了,要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就像我現在真的很討厭吃胡蘿卜,我能確定未來除非其他食物都消失了,不然我都不會喜歡上它。”伊茲爬起來,不滿地看著艾沃克德端過來的蛋糕,“為什么會有胡蘿卜蛋糕這種東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