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早就曉得吳婆的兒媳將要生產,而在此之前,吳婆在李府來帶些仆奴走時特地隱瞞此事,為的便是舍不得活輕松,工錢亦拿得多。
但吳婆現在私底下來尋她說這事,恐怕是見她從入寺開始便安分守己,又幾乎不外出,想避著府上人向她告假回去。
哪怕被府上人發現了,吳婆也有說辭,因為大夫人本就在尋機會整治她,一旦被發現,重責只會全蓋在她頭上。
謝觀憐眼眸微彎,笑容清淺。
吳婆悄然抬著眼看眼前溫柔的娘子,心中打鼓,試探道:“娘子能不能準許奴幾日假?”
謝觀憐抬起凍得冰涼的手,眉眼柔善道:“其實并非是我要留著你,而是府上的人之前還說,你們都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你若告假,晚些時候李婆見了,也要告假怎么辦?我聽說李婆的兒子娶妻,這也是頭等大事。”
這話的意思是不同意?
吳婆聞言有些急了,“娘子,不用擔心,李婆那邊我之前就與她說了,也已經與她商議好,奴會在她告假之前回來,絕不耽誤事的。”
急忙說至此處,吳婆臉色一僵。
私底下背著主子早就商議好,這簡直是在直白告訴她,她們沒將她放在眼里。
好在謝觀憐似沒聽出她泄出的意思。
她烏睫上聚了冷霧凝結的水珠,輕眨眼睫,溫
聲道:“既如此,你且早去早回。”
吳婆面露喜色,感恩厚待地彎腰:“多謝娘子,您就是在世菩薩。”
謝觀憐唇角微揚,扶起她的手肘,“快些去罷,再晚些恐怕再回去就要晚了。”
“多謝娘子。”
吳婆歡喜的將湯婆子還給謝觀憐,轉身朝著外面一臉喜色地離去。
謝觀憐抱著懷中的湯婆子,蒼白的臉頰上暖出幾分紅潤。
吳婆剛走沒多久,小霧便從外面而來。
院中的美人抱著湯婆子懶倚在門檻上,未施粉黛的臉頰如沾霞粉。
小霧上前:“娘子,剛才我在來的路上,撞見李婆子在與人說話,隱約見她面露急色。”
謝觀憐頷首,柔聲道:“嗯,應該是家中出事了。”
小霧猶豫問道:“那娘子,吳婆子前腳剛走,后腳李婆子再來告假,怕是不好拒絕。”
謝觀憐伸出手指輕捏小霧的臉頰,逗她道:“拒絕作何,是我昨日出去時順道花錢請的人,晚些時候她來告假,準許了就是。”
“啊。”小霧呆了。
人、人是娘子花錢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