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問道:“我穿這身好看么?”
見他傻愣愣地點頭,她笑出了聲,道:“等你回來,我再披一條紅蓋頭。”
夜風泠泠撥心弦,河畔一時無人說話,正當少女要惱羞成怒時,她聽見這人道:“師……英娘,你閉上眼。”
耳垂一重,他親手為她戴上了一對耳環(huán),滴水翡翠白銀鉤,一片真心在其中。
她伸手摸向耳垂,不想摸了空,旋即睜開雙眼,楊花柳絳亦隨之消散了。
“大姐,你醒了!”守在床邊的陸歸荑神色激動,她甫一回到散花樓便著急尋覓虞紅英,發(fā)現(xiàn)人躺在屋里,任她如何呼喚也不見醒轉(zhuǎn),幸而脈搏呼吸如常,請醫(yī)者來看過,說是中了迷藥,撤去屋中熏香,再開窗通風,又等了大半個時辰,虞紅英果然蘇醒過來。
虞紅英被陸歸荑扶著坐起來,回神后反握住她的手,驚喜道:“你回來就好!”
說著摸到了她裹在手上的帕子,虞紅英嗅到這股淡淡的血腥味,忽又想起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笑容陡然一僵,陸歸荑見她如此,也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虞紅英問道:“小妹,你既然回來了,可知你二姐在哪兒?”
陸歸荑嘴唇輕動,不知該如何開口,卻聽門外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死了!”
裴霽帶著一身肅殺之氣推門而入,虞紅英對上他的眼睛,渾身劇顫。
“裴大人!”陸歸荑又驚又怒,她固然畏懼裴霽,但在這個時候顧不得許多,正要起身阻攔,手卻被虞紅英死死握住。
裴霽的話確實難聽,可在虞紅英心里,未嘗沒有答案。
手上勁力一松,虞紅英忍住翻涌如潮的悲意,掀被下榻,對裴霽道:“妾身斗膽,請裴大人如實相告。”
裴霽盯著她看了一陣,反問道:“你似乎對此不覺意外?”
虞紅英木然抬頭,她的眼睛里沒有淚水,只有細密血絲,透出難以言喻的凄涼慘淡,吐字艱難地道:“是,我在昏迷前……已經(jīng)知道了。”
“本官遇襲當晚,有人上門查問情況,是你替她做遮掩吧。”
“是……玉娘精通易容術(shù),房里有幾張常備的面具,我正好起來服藥,見她不知去向,心下惴惴,便替她應(yīng)付來人。”
“你不知她做什么去了,就敢袒護她?”
“她畢竟叫我一聲‘大姐’。”
陸歸荑聽得不忍,想到昔日姐妹三人相處的光景,無聲紅了眼眶,裴霽卻是個鐵石心腸,冷冷道:“好大膽,怕不是你們二人狼狽為奸,見她事敗身死,忙著替自己開脫。”
“若是如此,我就不會無知無覺地躺在這里,也不該承認一字半句。”虞紅英道,“裴大人,你要殺要剮,我悉聽尊便,但想做個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