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一分鐘。
謝凜往升降臺走,最后一個記者爭分奪秒地問:“聽說你這次選的歌叫《frostbite》,是自己寫的,能給我們講一下靈感來源嗎?”
frostbite。
凍傷。
接觸寒冷時生出的刺痛感。
謝凜從小被母親帶著走南闖北,習慣了一切惡劣的天氣,唯一一次凍傷,是在2017年的新年。
那晚他被謝謹德叫去處理一場黑吃黑,那個場子在一家地下黑拳館,場面差點收不住,把經歷了不少這種事的趙五爺都嚇得夠嗆。
謝凜收的場。
一片哀嚎聲里,謝凜懶懶垂眸,摁住手臂上被刀劃出的一道血口,手里的一只紅酒瓶抵在為首的頭頂。
為首那人是個硬漢,打黑拳的,剛才謝家這邊好幾個人都在他這兒吃了暗虧。
那天謝凜穿了件白色襯衣,是他初二競賽領獎的時候買的,襯衣袖口的紐扣扯松一顆,沾了大片的血。
沒人再把他當優等生。
沒人把他當成十六歲的少年。
那些目光,恐懼的,鄙夷的,看瘋子的。
有個小女孩跑出來,哭著說:“壞人,放開我爸爸。”
趙五對手下一個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個小弟立刻過去,拎著小女孩的衣領,不懷好意地嘿嘿笑。
那個小女孩穿了件白色公主裙,像個純真不諳世事的洋娃娃。
謝凜側了側頭。
下一刻,他手里的啤酒瓶敲碎在那個小弟的手臂。
謝凜把那女孩拎起來,丟給領頭的那個人,淡淡說:“滾吧。”
領頭的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那個小女孩趴在他懷里,還喊著壞蛋。
謝凜垂下眼,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道玻璃的扎傷,剛才他伸手擋住了小女孩的臉。
他隨意挑出那塊玻璃,打算走的時候,被趙五攔住。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
謝凜掀了掀眼皮,從旁邊拿個新的酒瓶,面無表情敲碎在自己的左臂。
周圍的目光只剩下恐懼,連趙五都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